顧二爺一把揪住華陽的前襟，聲聲詰責她為何要如許做。

她心中嘲笑一聲，施施然走上前，在堂屋中心站定，“青莞給老爺，大爺，二爺存候。”這話一出，顧硯啟刹時變了神采，好哇，連個祖父都不叫了，她的眼裡另有誰？

細心切過脈後，青莞便內心稀有了。她一言不發，先走到一旁開了方劑，交到下人手上後，方纔開口。

不過斯須，青莞便立在了張姨孃的院兒前。

史鬆音一把攔住，不悅道：“青莞，那府裡都是黑了心肝的，你何必去。”

青莞思路半晌，半晌，慢幽幽道：“隻怕一定。”

肩輿從角門而入，未曾停下，徑直向裡。

青莞見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短長，淡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有兩月，這顧府就該……”

飯畢，青莞略歇了歇，便要往顧府去。

青莞向來不喜好安撫人。誰害的你，把人找出來，用力的打歸去，替本身和死去的孩子報仇。

兒子冇了，身子冇了，甚麼都冇有了，過往的安然喜樂僅僅保持了短短數月，她乃至思疑那不過是一場春夢罷了。夢醒後，了無痕，不如死去……不如死去啊！

小骨見張姨娘不語，悄悄歎出口氣。

青莞接過銀針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道：“這藥你先吃著，如有甚麼不好，再派人過來。姨娘好生保重，青莞告彆。”

趙華陽見男人的模樣，像是要把她吃掉，心頭大恨，兩人扭作一團。

倘若僅僅是這一條，倒也罷了，恰好那日在廚房裡當差的，是趙華陽的陪嫁婆子。統統的線索都衝著她去，趙華陽百口難辯。

怪道六蜜斯要離了去，這府裡的人冷心冷肺，都不是甚麼好東西。

青莞如何能聽不出這此中的意味深長，她淡淡笑了，道：“早跟姨娘說，萬事不成思慮太過，會傷脾傷肝，好生養著，有事儘管來找我。”

隻是這話，她與張氏說了一回，就不會再說第二回。她不是救世主，救得了命，救不了芥蒂。張氏本身若不想走出來，神佛難救。

隻見得，暈暗的燈光籠著素衣纖骨，少女鳳目輕垂，淡若秋水，款款而來。顧二爺內心一怔，恍若看到了疇前的錢氏。

張氏神采變了幾變，咬牙道：“我原說這點小弊端，六蜜斯必然會說無礙的，再養些日子便好了。可二爺昨兒過來講，小病不能拖著，還得好好醫治。”

這偌大的顧府，人與人之間盤根錯節，借刀殺人，栽臟嫁禍……誰會顧恤一個女人悲慘的運氣。

也確切很慘。四個月大的孩子冇保住，打下來的是一個已成了形的男孩。

臨窗大炕上，張氏倚在床邊，身上蓋了床薄毯，見她來，嘴角牽起一抹笑。這笑，落在青莞的眼中，多了幾分慘痛。

院子她來過幾次，最驚險的一回，便是張姨娘喝下打胎藥的那一次，她趕到時，張姨娘躺在血泊中，神采慘白的像一片紙，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青莞身形一頓，寒意透體。

“蜜斯，你說張姨孃的孩子，莫非真的是郡主動的手？”出了院子，銀針靠近了輕道。

張氏眼眶一熱，緩緩的倒在錦墊上，暗自垂淚。

這一回顧二爺再不忍氣吞聲，揮起拳頭，毫不包涵的向女人砸下去，直把那郡主打得哇哇直叫，若非下人攔著，定要鬨出性命來。

“老爺，大爺，二爺，六蜜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