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躺在床上,道衍隔著屏風為其懸絲診脈,過了一會,道衍說道:“恭喜殿下啦,世子妃有孕兩月,觀世子妃脈象與步態,這一胎應是位世孫。”朱棣聽聞大喜,“道衍先生出身行醫世家,醫術在北平無人能及,既然先生說是世孫,定然錯不了。”世人也跟著歡樂起來,高熾未用寺人攙扶,跛著走到床前,拉起若蘭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朱棣更是歡笑著對令儀說道:“算來,我們來歲年初便能做祖父祖母了。玉竹最是賢淑殷勤,且常日裡與若蘭最是要好,你常日忙於府中諸事辛苦得很,不如讓玉竹幫手你照看若蘭。”徐令儀喜不自勝,聽朱棣如此說,趕快回身叮嚀本身的貼身婢女:“陶菊,快去把玉竹mm請來。”朱棣與令儀口中的玉竹,乃是朱棣的另一名妾,姓王,名玉竹。朱棣此時除了有令儀一名嫡妻以外,隻要兩位妾,此中一名是張清瑤,另一名便是這王玉竹,王玉竹長上若蘭幾歲,洪武二十三年,朱棣勝利招降了北元太尉乃兒不花,朱元璋大喜過望,命李淑妃將天下征選的淑女帶去幾人讓朱棣遴選,朱棣唯獨看上了這位王玉竹,王玉竹隨朱棣回了北平後,成了朱棣最寵嬖的女子,不久便為朱棣誕下了常寧郡主朱篁箬。
王玉竹坐上轎輦,帶著貼身婢女鬱拜彆北平最好的藥鋪買安胎藥。不料在那藥鋪門前,一群壯漢正在圍打一名青年男人,王玉竹在轎中看去,見那青年甚為不幸,便命鬱離前去製止,鬱離走上前來,厲聲喝道:“燕王府王夫人在此,爾等還不快停止。”世人聽聞王夫人駕臨,趕快停動手來,王玉竹翻開轎簾,緩緩走下轎來,世人敢忙見禮。被打的青年男人從地上爬起來,邊咳邊細細打量著世人丁中的王夫人,隻見她正值花信韶華,鬢髮如黛,肌膚勝雪,一對彎彎柳葉眉,一雙含顰桃花眼,一襲素白的短衣長裙,配著竹綠色的寬袖褙子,若月宮嫦娥般姣美,似落塵仙子般超脫。正看得青年如癡若醉之時,王玉竹開口問道:“掌櫃何故在此傷人?”那藥鋪掌櫃忙答道:“回王夫人,這公子說他染了風寒,我便為他配好了藥,誰知他不想付銀子,搶了藥便跑,這等無恥之徒,如何不打?”那青年咳著趕快解釋:“夫人,我本是山東秀才,生於宿安,名字叫紀綱,因父母雙雙病故,便來北平找母舅探親,誰知舅母不肯收留,一起顛簸,染了風寒。昨夜客店中又碰到賊人,盜去了我身上統統銀兩,以是無法之下……”王玉竹細細打量這位紀綱,隻見他身材魁偉,器宇不凡,雖有落魄之相,但難掩勇武之氣。王玉竹聽罷走到藥鋪掌櫃身前說道:“掌櫃的,這藥鋪乃是懸壺濟世、醫病救人的,你看這公子咳得這般短長,如果不消藥,豈不是有性命之憂?她的藥錢我付了,就請放過他可好?”藥鋪掌櫃趕緊點頭,“聽王夫人的。不知王夫人駕臨,有何叮嚀?”王玉竹從懷中取出藥方遞給藥鋪掌櫃,說道:“掌櫃的親身去配藥,不成有半點不對。”藥鋪掌櫃忙接過藥方,媚笑著應道:“燕王府用藥,我那裡敢不細心?王夫人存候心,定是分毫不會差。”說完,藥鋪掌櫃親身去取藥。王玉竹見紀綱不幸,回身問道:“鬱離,紀公子身無分文,如何能回宿安故鄉?我們還剩下多少銀兩?”鬱離將荷包遞過來,答道:“付完世子妃與紀公子的藥,還剩得這些。”玉竹自語道:“宿安距北平路途悠遠,這些恐怕不敷。”玉竹略作思考,褪動手腕上的一對翡翠玉鐲,連那荷包一同遞給了紀綱,嫣然一笑說道:“公子本日碰到難處,我也冇甚麼能幫到公子的,既然去母舅家探親不成,待養好了身子,你去把這對翡翠玉鐲變賣了,作為川資回宿安故鄉去吧。”紀綱接過玉鐲與荷包,感激萬分:“本日夫人能如此待紀綱,紀綱此生願萬死以報夫人。”王玉竹笑了笑,“紀公子言重了。”二人正說著,藥鋪掌櫃已將安胎藥拿來,玉竹向掌櫃伸謝後,便回身回到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