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室內，玉玲當即拂開小宮女的手，向佟妃跪下存候，道：“嬪妾恭請娘娘金安。”

烏黑的屋子裡，又有窸窸窣窣的微細聲聲響起，這是徹夜福英第十三次翻身了。

四下裡很溫馨，氛圍中浮動著淡淡的梨花香氣。

佟妃的話雖是樸拙，玉玲卻還是低眉紮眼地答話：“娘娘厚愛，嬪妾冇齒難忘，今後定當經心極力奉侍娘娘。”

第二天，又是一個陽光光輝的日子，刺眼的金光灑滿人間大地。

小允子在前帶路，前麵，一名宮妃搭著一宮女的手緩緩走來。

玉玲麵似惶恐，又不敢坐，忙鎮靜福身道：“奴……嬪妾身份寒微，不敢妄與娘娘姐妹相稱。”

佟妃眸光不由一凝，看著身姿曼妙的玉玲消逝在竹簾後，她語氣立時淡了下來：“萬嬤嬤留下，其他都退下吧。”

德珍端然侍立著目睹這一幕，影象中阿誰天真浪漫的小女人，與麵前這伏低做小的卑謙女子，卻如何也冇法堆疊在一起。

這極輕的一句話，卻如九天驚雷霹雷一響，令在場一眾之人，頃刻墮入奧妙的沉寂中。

佟妃笑容穩定，態度親熱的拉著玉玲坐下，道：“冇甚麼敢不敢的！你既是從我承乾宮出來的，又將入主貞順齋，兜兜轉轉還是在這承乾宮，可不是你我的緣分，合該叫一聲姐姐。”

斯須半晌，一陣精密的腳步聲後，竹簾再次被從外挑起。

青花雙鳳紋瓷盆裡乳紅色的牛乳微微泛動，精密的波紋翻浮在紅豔豔的玫瑰花瓣上，一雙苗條白淨的素手浸泡在內，更加襯到手白如玉。

萬嬤嬤從炕幾上拿起一條溫熱的毛巾，行動純熟地包起佟妃浸過牛乳的雙手，問道：“主子，這玉玲今兒看著對您非常恭敬，可她不聲不響地就承了寵，奴婢感覺……”話留一半，昂首看向佟妃。

月色和順。

佟妃的話令玉玲想起昨夜，不覺麵紅心跳，卻又聽佟妃讓跪安退下，她忙斂神應話：“嬪妾辭職。”半羞半嬌的盈盈一拜，端是一副美人粉麵含春圖。

視窗漸有青灰色的天光透入，初夏的晨風簌簌吹過，侵入一片涼意，德珍下認識地籠了籠薄被，沉沉地睡去。

佟妃驚奇抬眸，隨即卻又發笑，道：“你也是這宮人們的主子，奉侍我哪用得上你，有她們便可。”說這話時，目光瞥向一側的德珍等人，複又看向玉玲親善一笑道：“昨兒你初承恩，難為你今一大早就來給我存候，想必也有些累了，就先跪安吧。”

“奴婢明白了。”萬嬤嬤恭敬垂首，行動輕柔地取下覆著佟妃雙手的毛巾，又從幾下的抽屜裡拿出一隻白釉粉盒，以指腹從盒中挖起一抹玉蘭香膏。

佟妃仍與玉玲敘敘地閒談著：“……皇上文韜武略，乃天縱奇才，就連醫理一術也多有觸及。昨日皇上還誇你是蘭心蕙性，獎飾說這侍花弄藥是少有的小巧心機！如此一看，皇上和你也算是有一些興趣相投了。”

玉玲忙收回驚奇，微慌亂地站起家，低頭應道：“若娘娘不嫌，嬪妾必然每日近身奉侍娘娘。”

“喳。”德珍隨眾宮人領話退下。

隻在此時，竹簾外忽有人道：“主子，牛乳備好了。”話起之時，竹簾回聲而開，曉冬端著一盆牛乳輕步走入。

佟妃秀眉一擰，突然展開雙眸，眸光迫人：“六今後就是仁孝皇後的三朝忌滿，時不予我，就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