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剛從內裡來，嗬著氣道：“朕特命人找來的紙和墨，念及為你畫一副九九消寒圖，你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最後一字尾音落，玄燁揚眉掃來，目光冷凝懾人。

德珍勉強靜了靜，欲以笑著應對，卻俄然聽得梁九功的聲音在門幔外恭敬道：“皇上，差一刻酉正了。”

德珍溫婉一笑，也不去理睬玄燁話中龍威，隻是為他禦下身上的大氅，邊撣著邊交予小許子掛起。玄燁本日繪畫的興趣頗高，趁著德珍為他褪下禦寒之物的當頭，就表示了梁九功去擺好筆墨紙硯，旋即一刻不歇的徑直攜德珍去了東暖閣。

玄燁放開了德珍，起家道：“不得不走。從明日起要停朝幾日，朕得在今晚把積累的奏摺批閱了。”

玄燁以九五之尊作畫，德珍天然要打了動手。

常言心寬體胖，德珍不想本身也應了這句話，全部身子較著的豐腴了一些，讓曉得她懷玉的小許子幾人很樂了下。不過最讓他們一個個笑逐顏開的，倒是因玄燁幾近每日都要來永和宮，並且這中還冇有良玉夾在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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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眉頭一蹙，不耐煩道：“朕曉得了，你去備駕吧。”

玄燁雙臂一緊，緊緊的圈了德珍在懷，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道：“邇來連白天也不避諱朕的密切，朕原還道你改性子了，莫不是就倚了這一句話？”

①：出自《後漢書?禮節至》。此句，主如果講一個從療攝生息的風俗，曆朝曆代都一向持續下去，此中不止包含皇室，也包含士大夫等。

此大家間，甚麼都能夠分享，唯獨權力不成以――玄燁現在話中的不在乎，不就最好的證瞭然這一點。

“皇上您這是……”德珍驚奇的看著宮人手裡捧得筆墨。

德珍也順勢起家，一邊為玄燁理衣袍，一邊輕聲細語的道：“皇上，您明一大早就要為冬至去圜丘祀天，早晨若還要熬夜批閱奏摺的話……”昂首，憂色染滿眉間，“還請皇上保重龍體。”

德珍似白淨的頸脖一癢，輕笑著推開玄燁的手，頭也一偏道：“‘冬至前後，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不聽政’①。有此一令，臣妾可不敢有何心機，皇上您這可又曲解了了臣妾。”說著便要掙開玄燁的度量。

終究，玄燁停下了筆。他筆下一枝墨畫的素梅頂風豎雪而立，枝上九九八十一枚花瓣縱情綻放，那綻放之姿讓浮動的縷縷婢女，竟像真從墨黑的梅花中飄散而來。他非常對勁的看了好久，昂首笑道：“朕猶記德卿喜寒雪的清雅，這寒冬裡唯有梅花可與寒雪比肩。朕就以一枝素梅入九九消寒圖，並將所用的紙墨二物溶以梅汁，便可在畫中聞得清洌婢女。但朕不知它可保持香氣多時，以是朕親手調製了一份含婢女的硃砂，而後你從冬至起每日用硃砂染上一枚花瓣，待這一枝素梅的花瓣全染了，恰是春暖花開之際，而在這之前你也可每日聞得婢女拂來。”

德珍自有身以來便格外謹慎，冷不丁被玄燁一下拉入懷中坐下，驚得她在一聲慌亂的低呼中，反射性的攔住玄燁頸項不敢轉動。

批一份和幾十份冇辨彆？德珍止不住在心中點頭，確切冇有辨彆。

玄燁頓覺風趣，忍不住伸手抬起德珍的下頜道：“本來是想如許回報朕的心機，那朕又豈可孤負了你的這一番心機？”說時漸趨漸近，有熾熱的呼吸侵繞而來，明朗的男音也垂垂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