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統統心機,皆是源於當初剛問宜嬪懷有“福胎”時,動了一個變“福胎”為“禍胎”的心機。
但是,玄燁還是目光一變,霍然抓住德珍的手腕,毫無顧恤的將德珍一拉,懾人的目光便在天涯的迫視德珍。
聽不見玄燁的話,但見他眸光專注,想是翕動的薄唇所吐之言,當是與歌頌之詞相左不大。故而,德珍眼含不解之意向玄燁凝睇去,口中輕聲的迷惑道:“皇上,您說甚麼?”
“彼蒼?”玄燁唇角好似拂過一絲調侃,順著德珍的話問道:“如何說?”
玄燁沉默不語,轉而忽又一笑,笑容倒是深沉,道:“這是天災不成順從,但朕乃天子,自能處理這統統。”聲音鏗然有力,彷彿並未對德珍在說,而是一種宣佈與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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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花?”德珍抬頭迷惑的看著玄燁。
玄燁目中沉痛一閃,清雋的麵上不覺微冷,道:“都城塌毀大半,朝廷命官、命婦、兵士、蒼存亡傷不計其數。”語氣淡淡而平常,麵上卻騰起較著的緊繃,有緊咬牙關之感。
德珍雙唇輕抿,抿去唇角笑意,之前知是如此卻不肯為之,現在真為之才知原是這般輕易。而後心隨便動,讓睫上的淚珠更加欲落未落,紅暈也從臉上一向紅至頸脖,乃至猶感耳根發燙,想來臉頰應當已經紅透了吧。
但是,後宮不成乾政,同時作為一個女人,也不能一躍在男人的前麵,特彆是一個手握大權的男人,即便隻是偶爾的一次也不成以。因而,德珍一番話說完,隻溫婉含笑的看著玄燁,全然不知她所言之重。
“臣妾失態,讓皇上見笑了。”德珍倚回靠枕,赧然低頭,尚未乾的淚水,盈盈於睫。如許的神態,如許的細語,無一不是最能感動聽的一麵,特彆具有打動男人的楚楚動聽一麵。
玄燁瞬時斂神,摩挲在德珍臉頰的手指,輕撫上德珍額頭的紗布,複又如有似無地順著德珍的青絲滑下,正色道:“地動不竭,宮中尚不平安,以是朕籌算服從眾臣建議,避暑景山行宮。你現在已醒,固然傷勢未愈,不過出發去景山應當無大礙。”
猜疑轉眼即逝,德珍掀起視線,體貼的向玄燁凝睇去:“竟還要避震景山行宮,此次地動到底有多嚴峻?”
就在這時,玄燁卻俄然一笑,緩了手上的力道,順勢拉過德珍倒入臂彎,另一隻手在德珍鼻梁上悄悄一劃,語態密切:“小妮子奉迎朕的話越說越順口了!”
一語未了,玄燁目光突然一凜,聲音不辨喜怒道:“你倒曉得的清楚。”
第二天,七月壬戌日。玄燁命百官齊聚右翼門,以當今政事不協天心而召上彼蒼災示警為由,公佈六條肅除政弊之令。與此之時,官方有傳玄燁不當為帝的流言漸是消無聲氣。
玄燁聞聲低頭,見德珍意態含情,端是嬌柔可兒,又一想她方纔所言,不由愉悅一笑,莞爾反問道:“朕的解語花,有這麼不經嚇麼?”
在這一刻,四目相對,各自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