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趙姨娘早早吃了藥,上床歇息,正睡得深沉時,俄然被傍晚喚醒,說老爺命她去竹茂院,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去也不敢遲誤,倉猝打扮前去。進了正廳,隻見廳中正下方跪著一個男人,蘇紹謙坐在長官上,滿臉烏青,趙姨娘心中更加惴惴,卻又不曉得到底出了甚麼事,上前道:“見過老爺夫人。”
她淒厲地大喊著,勢如瘋虎地衝了上去,想要揪住蘇夫人問個明白,卻早早被人攔下,猶自奮力掙紮。
“這……。有這回事嗎?”蘇夫人倒是一臉茫然,轉頭喝道,“妙言,妙茗,趙姨娘明天來找我,你們如何也不通報一聲?”
“瑤蘭,事到現在,就不要再坦白了,何況,我也馳念陌顏了。我已經快四十了,隻要陌顏這一個女兒,我卻連見都冇有見過她,你也諒解一下我這個父親的心啊!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趁著蘇老爺酒醉的機遇,將陌顏栽到他的頭上。”張廉說得聲情並茂,又轉向蘇紹謙道,“蘇老爺,你現在有了蘇夫人這位賢妻,瑤蘭早就得寵了,陌顏又毀了容,對蘇府也冇甚麼用處,我對不起你的處所,你固然打罰,我都絕無牢騷,隻求你發發慈悲,讓我們一家團聚吧!”
“瑤蘭,你現在住在鬆林堂,不像寒梅院那樣僻靜,我一個不謹慎,被人發明瞭。既然如許,我們乾脆招了吧!”張廉感喟道,轉頭向蘇紹謙道,“蘇老爺,當初我和瑤蘭青梅竹馬,自幼便訂下了婚約,隻因為算命先生說瑤蘭八字好,這才硬生生被你們拆散了。但是,你固然娶了她,卻待她不好,蕭瑟她,我傳聞了實在心如刀絞,纔會和瑤蘭在一起的。這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對瑤蘭發脾氣,要怪就見怪我吧?”說著,不住地叩首,為趙姨娘討情,一副密意款款的模樣。
“老爺,絕無此事,我是冤枉的!”趙姨娘淒厲隧道。
“冇有。因為夫人叮嚀說,這些東西都是最新款,收著便華侈了,以是我一向戴著。明天經過後花圃的時候,我不謹慎跌了一跤,為了洗漱便把手鐲和金釵都取了下來。剛好有個小丫環抱著布匹,冇有看路,撞到了盛罷休鐲和金釵的托盤,把東西撞到水池裡去了。”趙姨娘心頭不祥的預感更加激烈,忙道,“我曉得不該弄丟夫人的東西,請老爺降罪。”
蘇紹謙冷哼一聲:“之前夫人賞賜給你一對赤金鑲紅寶石的手鐲,和一對七彩銜珠鳳釵,可有此事?”
趙姨娘何嘗不曉得這點,緊握著雙拳。
趙姨娘轉頭望去,俄然渾身一震,失聲道:“你是……張廉?你如何會在這裡?”
蘇夫人卻在這時開口道:“老爺,事關嚴峻,也不能單憑這個男人的一麵之詞就信賴。既然趙姨娘說她的金鐲和金釵是被一個小丫環撞掉到水池裡的,隻要曉得名字和長相,找出來一問便知。這敵手鐲和金釵丟了倒是小事,如何丟的纔是重點,先查清楚再說。”她當然不是要為趙姨娘擺脫,而是早就安排好了。
見她安然承認,蘇紹謙臉上多了一絲疑慮,口氣微微緩了緩:“那如何冇見你戴?是在鬆林堂嗎?”
“回老爺的話,有這回事。”趙姨娘不解,卻仍然老誠懇實隧道。
“老爺,我嫁進蘇府二十四年,一貫謹守本分,我是甚麼樣的人,老爺你該曉得的,如何能夠信賴這個男人的歪曲之詞呢?”趙姨娘悲慼欲絕,卻曉得眼下在說甚麼也是無用,轉頭看向蘇夫人,脆弱啞忍的眼眸中終究暴露了駭人的仇恨,“李清芬,二十三年了,二十三年來,我安循分分地帶著寒梅院,我甚麼都不跟你爭,甚麼都不跟你搶,連陌顏被你毀了麵貌我都忍了,你為甚麼就是不肯放過我?為甚麼?為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