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父王和哥哥,當年另有無數將士的性命就義在絕壁之下。”堯年沉重地說,“這家裡的老爺和公子們,倘若與當年的事有所關聯,莫怪我父王無情,他必須給他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可她這個外人,實在捲入了太多祝家的家事,就連府裡的下人,都不會再為她的存在而感到奇特。
扶定見一院子下人,都低頭沮喪,她們彷彿厭倦透了這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的日子。
至於扶意,也避而不提東苑的是非,隻漸漸與堯年商討如何送世子妃去王府一見,說到這家裡有三公子可互助,但要等他傷勢病癒方可。
堯年方纔見表姐是哭過的模樣,但她支支吾吾不肯明說,想來姐妹之間本不親厚,再加上這是祝家的家事,韻之走後,她就冇再多問。
堯年能想到,扶意在祝家待久了,不免對這家裡的人有了豪情,難為她還情願忠於王府,難為她始終記取本身是紀州人。
“這麼鬨……等二老爺返來還了得?”周媽媽欲哭無淚,“言女人,您勸勸吧,老太太那兒怕是另有客人在,我們實在不敢轟動。”
“無辜,老弱?”扶意的心,仍然高高懸起。
這下可了不得,二夫人拖著病體從床上爬起來,扇了兒媳婦一巴掌後,就要周媽媽傳家法。
堯年非常不屑,反而笑著說:“欲加上罪何患無辭,天子如成心,也不是我和母親謹慎就能製止的。但扶意你想,天子真有一天要那樣趕儘撲滅,那就意味著我父王和哥哥還活著,豈不是功德?我還真盼著,他早些來尋我們的不是。”
二夫人長長歎了口氣:“那又如何呢?這孩子從小隻跟老太太親,眼裡底子冇有我這個娘,彆人家隻要幫著母親管束媳婦的,哪有小姑子幫著媳婦對於親孃的。韻兒她是個好孩子,她貢獻老太太,和睦兄弟姐妹,恭敬她嫂子,可我呢,我這個親孃在那裡?”
二夫人抬起雙眸,苦笑:“女人現編來哄我的?”
扶意想為祝鎔辯白,五年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還在國子監讀書,絕做不了那樣翻天的事,可她又怕“不打自招”,反而害了祝鎔,終是沉默了。
家醜不成傳揚,一聽緋彤這話,韻之就知是母親又作踐嫂嫂,她甚麼也冇問便倉促拜彆,隻留下扶意接待郡主。
“是嗎?”堯年心頭一緊,忽地不敢直視扶意,似自言自語般念著,“我見他臉上傷痕,怪嚇人的。”
但扶意已單獨進了二夫人的臥房,見地上有摔了的茶盤,另有橫著的家法,那三指寬的木杖,不知打過多少人,每一寸都透著令人絕望的寒氣。
扶意尚未發覺非常,內心隻惦記取刺客的來路,提示郡主千萬謹慎:“不知皇上,會不會把這些罪惡強加給王府。”
二夫人靠在床頭,形如乾枯,短短幾日,折磨得她老了十來歲,再不是那闖到清秋閣發兵問罪,卻被扶意一句話就哄歡暢,神采飛揚的貴婦人。
二夫人倦怠地抬起眼皮,苦楚一笑:“到頭來,是你這個彆家的女兒,來問候我一聲死活。”
扶意苦笑:“多謝郡主成全,隻不過,我也一樣是個外人。”
大夫人瞥了一眼,早就記不清,這會子哪故意機惦記一盒麵脂。
緋彤搬來韻之相救時,家法剛傳到,韻之不由分辯帶著嫂嫂就出去,可院門前被堵著無路可走,這才退去了二哥的屋子,和外頭對峙著,要她大哥回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