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姨娘來，王媽媽說端五節那天，柳姨娘和小公子身邊的幾個婆子有了爭論：“小公子比來脾氣大得很，不知摔了多少藥碗，鬨騰著不肯吃藥，要用飯。”

“二夫人這兩天，連門都不出了。”王媽媽說，“不知要氣成甚麼樣，那也是該死，心比天高，明知您這邊是皇後孃孃的親mm，還去湊趣貴妃。討了一個庶女做兒媳婦不算，還想把女兒送去做小，他們如何這麼冇出息，一輩子不求個正道麵子。”

王媽媽說：“您放心，奴婢會派人看著。”

“我明白。”白叟家倒是通透開通得很，笑道，“你的誌向不在嫁人生子，不在柴米油鹽，你想要和本身的丈夫，和天下的男兒一樣，同階而立，笑看風雲。”

“姑祖母，感謝您接我來京，我未曾在您膝下奉養一日，乃至不曉得家屬世親裡另有您這位長輩。”扶意紅著眼睛說，“可您卻如許厚愛我，更諄諄教誨，為我指導迷途。”

但現在她想說：“兩位姨娘，比不得十七八歲剛來的時候，現在蜜斯們都十二三歲了，她們怕是難再像疇前那樣，對您惟命是從，內心必定有了主張有了籌算。夫人，您且要防著些。”

“鎔兒也好，你也罷，我眼裡年青的孩子們，都是國與家的但願。”老太太慈愛的眼中，有著令人寂然起敬的嚴肅持重，“你們儘管去闖蕩，去爭奪，大好的韶華，便是瞎折騰上十幾年又如何，前人說三十而立，你們纔多大，可見是有事理的。老祖宗們如許開通通達，偏是現在，孩子堪堪長成，就急著婚配嫁娶，催著生兒育女，彷彿人來一遭人間，隻為了這樁事，太可惜了。”

老太太滿眼慈愛，笑眯眯地說：“我若早曉得，是如許好的孫媳婦在等我，我還比及本日？”

大夫人幽幽閉上雙眼，冷聲道：“再熬了灌下去，不吃藥，他等死嗎？柳氏若敢鬨，傳家法照死裡打。”

彷彿老太太吉言，又彷彿是四皇子妃在天的祖母庇護她，那一晚，鬼門關走一遭的人，翌日淩晨古蹟般地復甦，兩天後，祝鎔傳到養母跟前的話，已是說四皇子妃母子安然。

話音才落，外頭模糊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王媽媽到門前問了一聲，轉返來皺眉道：“小公子又發脾氣，把藥碗摔了。”

大夫人嗤笑：“到底是姨娘養的，也就如許了。”

但是看似不輕易的聚少離多，叫人更珍惜，也能更沉著地對待統統，她還冇到了要與祝鎔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境地，現在談輪婚嫁，說一輩子的事，太早太早。

“孩子長大了，更冇知己了，敢情是我虐待他？”大夫人看著王媽媽，滿眼的冷酷，“外頭的大夫，宮裡的太醫，哪一個不說他弱，多吃兩口米飯都克化不動，莫非我用心餓著他？”

卻見平珒身邊的婆子急倉促趕來，身上還帶著被小公子傾瀉的湯藥，跪在地上說：“夫人，三公子把小公子抱走了。夫人，求您給奴婢做主，你看看奴婢這手上一道道血口兒，都是這些日子小公子摔碗摔杯子給傷的。”

“奶奶……”佛堂門外，韻之的聲聲響起，“要不要把飯菜熱一熱，或是叫廚房另做新的來？”

扶意不由得想起留在家中的母親，不知是否又被祖母叱罵罰跪，不知爹爹有冇有護一護他的老婆，禁不住熱淚盈眶，哽咽道：“我原也就想著，能有本領，為母親擺脫婆婆的虐待折磨，自發得是甚麼誌在天下，實在不配叫您如許高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