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甚麼好笑的諢號？”

孟顯章來到隆慶坊的八仙酒樓，推開二樓雅舍的門，正瞥見柳如輝與齊良言當中而坐，中間另有寥寥數人，並將來齊。

柳氏神采大變，跟著支起家子，“三郎，如何俄然會……”

沈恭俊臉微微一紅，謝蒼卻冇有侷促，大笑道，“三郎你剛來此地不知，現在長安城內的達官朱紫們，誰冇有一兩個安康坊的紅顏知己？若冇有，那才真恰是老土至極。”燕賾行三，以是被稱作三郎，而大周並不由止官員狎妓，官員豪貴們頗以此為雅事。

大廳上愈發熱烈，水晶舞桌上舞姬們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一名姬人，隻見她身著素白的紗裙，暴露金飾腰肢，舞衣上墜著水晶貼片，扭轉之間如碎冰紛飛，確如一朵冰上雪蓮。燕賾讚道，“此女技藝不凡。”謝蒼道，“她是這間樂樓的頂梁台柱，喚作婀奴。”燕賾又乜他一眼，“這你也曉得，謝公真是博學。”謝蒼一笑。

柳如輝昂首一看，是鴻臚寺的一個六品管事，也是客歲的新科進士齊良言，應道，“良言，是你，快坐。”

眾皆一靜。那喚作婀奴的女子回過身，“柳大人，請放開。”

弘德帝道，“朕乏了，皇後好生療養。”

孟顯章謙善道，“不敢不敢。”年前，一紙調令將他從史館調至禦史台，並官升一級。世人，包含孟顯章本身都不明啟事，厥後，還是在柳氏的大喪之典上，孟顯章遠遠瞥見天子本人，認出他就是那天早晨在博雅大苑與本身搭話的年青人，這才恍然大悟，光榮之餘更加珍惜本身的機遇。

時已至夜，宵禁開端，三十八條骨乾道上月色茫茫，各坊以內倒是歡歌笑語，各有各的熱烈，原長安城夜晚雖實施宵禁，人們卻能夠在坊內活動，隻不能走出坊門。

“大郎呢？”

喧華聲中，初初醒了，但耳旁彷彿還不足音未散，開端她覺得是本身睡懵了，不料聲音越來越逼真，同屋的兩個宮女也醒了，都坐起家，俄然門被推開，一個老宮人來告訴，“快起來吧，皇後薨了。”

雖隻是一瞬，燕賾已認出方纔闖出去的硃紅色身影就是皇後的長兄柳如輝，未及說話，中間一個彈琵琶的小倌掩嘴發笑，燕賾問，“你笑甚麼？”

孟顯章也不是愣頭青，淺笑道，“曾有一麵之緣。”

柳如輝把她一扯，“我是天子的大舅子！今後太子的大舅爺！你陪我隻要好處。”他雖諢名大傻兒，但真的端上架子建議怒來，樂樓裡的人哪敢作聲。就聽一個年青的男聲道，“放開她。”

燕賾稍稍張望，“那婀奴女人已趁亂躲閃了。”

婀奴道，“恕婀奴難以從命。”

齊良言插話，“並且官升一級，靜德現在已是從五品侍禦。”語氣中飽含羨慕。

燕賾聽罷，似笑非笑看了沈恭一眼，沈恭給他的印象一向是做事板正，不苟談笑，嚴厲不足而靈動不敷，未想到走出宮門，他也有另一麵。

孟顯章道，“有理不在聲高，有德不怕官小。像方纔柳大爺那樣大聲說的話，鄙人是不敢的。”此言一出，有人忍不住笑出，那大傻兒柳如輝氣的滿臉通紅，顫顫地指著孟顯章，“還等甚麼，給我打!”眾家奴便將他團團圍住，飽以老拳。同孟顯章一起來的五六人，多數是新科之士，憤恚的上來拉阻，大堂內頓時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