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慈也不曉得張姿這是甚麼事理，問道：“公爺，既然把他們攔下來了，為何押回思行王府？他們在吳祭酒府上奸辱女眷、打殺朝廷命官，合該送到衙門問罪……”

等皇三子謝沃的動靜。

纔看了第一句，謝茂就曉得陳夢湘又作死了。

行伍出身的將兵都熬得住，嬌生慣養的思行王卻熬不住了。

摺子裡罵吳氏，罵龍幼株、黎簪雲的那兩段，謝茂玩味地將之看完，閒著還喝了一口茶，看到最後那段，要求天子仁慈地準予太後收回懿旨的句子時，他不笑了。

現在，陳琦死了。

中軍衙門練習有素的步兵與沭陽公府私兵聯手，很快就將這場混戰彈壓了下去。

“阿孃對你說了甚麼？朕勸了你十年尚且勸不來，阿孃跟你說一遍，你就想明白了？”謝茂很歡暢。衣飛石竟然主動請命替他清算禁止立嗣女的宗室，豈不就是支撐他這個打算了？

陳琦是小我精兒，心中多少綱常倫理都得在皇權跟前伏首，他從不跟天子對著乾。

一站就是近兩個時候，夏季天短，冰冷淌血的王府前堂烏黑而冰冷。

李念慈有禦牌隨身，來查問動靜的各衙門查驗以後，都誠懇退了歸去。

思行王府溫馨得變態。李念慈帶人一起往正堂突入，王府裡除了幾個強自平靜又一問三不知的老仆，連幾個像樣的侍衛都冇瞥見。

他倉惶搬齣兒子來擋箭，“三皇子殿下也有話對你說。”

謝茂麵前的這份劾章，就成了承平朝第二任首輔的遺折。

——逆賊庶人謝沃與思行王謝薦，皆已被靖屏伯李念慈儘數斬殺於思行王府。

本來在天子心目中，他竟然會因私廢公，竟然是先考慮本身，再考慮天子的人？這讓衣飛石很不安閒地回想自省這些年的態度，莫非我真的對陛下很不順服？很不恭敬麼？

天子準奏。

謝茂心中極其鄙夷裴濮出售舊主的行動，卻順水推舟叮嚀黎順：“曉得如何辦了？”

可惜，他不在。

養了這麼多年，親的畢竟是親的，養的畢竟是養的。謝沃要去救他的親爹，謝茂這個養爹莫非還能攔住？即使是攔住了，留下的也不過是個心存怨望的禍害罷了。

想起陳琦多年來鞠躬儘瘁，知情見機，如許功在社稷的老臣，謝茂到底還是不能僅為私慾就將之趕儘撲滅。他對宗室無情，對大臣卻向來看重寵遇。

門外守著的中軍兵士倉猝來報：“稟校尉，三殿下親臨。”

羽林衛卻不便利辦這類差事，他還記得黎順一年前的恩典，順手拉扯一把，“請黎副使帶人幫手一二。”

他砰地摔了下去。

換句話說，一旦思行王跑進了宗正寺“自首”，李念慈再去拿人，局勢就非常欠都雅了。

謝茂瞭解裴濮的態度。

隻略微擔擱一點兒時候，被押住的思行王府家奴就覺悟了過來：這是要把我們都砍了啊？！

同日，天子頒下聖旨，書記天下。

他也有點懵了。思行王總不會殺人以後逃之夭夭了吧？這是演的哪一齣？

這彎彎拐拐的心機，你要找個傻一點的天子，他都看不懂你的“一片忠心”。

“前日聽事司來報，狄琇、裴月明、曲禮，都曾受邀前去陳府與陳夢湘密談。裴月明前早晨回家了吧？”謝茂問道。

這關頭時候陳閣老竟然上這麼個摺子，是感覺局勢還不敷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