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逐利。隻要她有才氣給兒子一個風景的出息，痛恨？不存在的，就算有，時候也會打敗它！

若龍幼株充足聰明刻苦，再馳名師指導，把她的文筆章法捋清楚並非妄圖。

吳元娘敢想，吳氏敢做，姑侄兩個一拍即合，就一起跟著龍幼株來百裡簡府上蹭課聽。

現在好了，兒子不可，媳婦頂上。這要撿個進士媳婦返來，從速拎上禮品謝親家去。

還是彆了吧……？百裡簡內心感覺怪怪的，又不敢劈麵回絕興倉促的左都禦史大人。

百裡簡的顧慮則很實際：天子態度這麼較著，誰曉得裡邊哪一個會反叛？說不定裴濮、狄琇都定見分歧。這時候那裡敢一意孤行去替龍幼株作弊？考場作弊，抓住了斬立決的罪名。

倒不是因為跟她做了朋友有多少好處。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若還敢回絕她，那隻怕就是“本日仇怨，至死不忘”了。

※

剩下七十多個女考生呢？這此中大部分是孀婦，是喪父喪母之女，有官家出身，有商家出身，有些就認得幾個字，有很多則真是才調橫溢，經史策論勝於男兒。

不靠父兄，不靠家世，不靠純潔。就憑我吳元娘本人，我要優良到他看得見我，感覺我值得！

承平二十五年會試定於八月二十二日停止。

“與百裡大人輕交深求，妾也頗覺汗顏。”

貢院開了兩個門，一邊放行舉子，一邊放行在禮部登記報名後招考的女生。

百裡簡本身文風清麗風雅，一篇文章寫出來雋秀天成，讀之朗朗，口不足香。這會兒隨口幫龍幼株補齊的文章則文風大變，文質而樸，平而不庸，帶著古拙意趣，與龍幼株的文風一脈相承。

“這一名是沛閣故鄉的大兒媳婦文氏，她祖父是文家著名的七郎……”

她從馬車上拎出考籃，單獨前去門前線隊。

半個月前，龍幼株感覺黎閣老已經是極其了得的教員了，明天被百裡簡的一對一專人利用課本震了一回，頓時感覺黎閣老被百裡神童比成了渣渣！

至於為甚麼她非要到百裡簡的府上指導吳氏與吳元娘……這會兒吳元娘正藏在姑姑身後，偷偷地打量端坐書案前，好像玉樹芝蘭般俊美的百裡神童。

吳氏在閨中讀書也是極其短長，她因休夫奪子之事，惹出天大的風波，兒子也模糊痛恨她——她很明白，隻要她能進士落第，隻要她能趕上龍幼株這一班船入朝為官，天子必定會重用汲引。兒子能痛恨一個寡居無權的老母，莫非還能痛恨一個封疆大吏、風景無窮的母親大人？

都察院目前處於半歇工的狀況。

在各州的梭巡禦史倒是兢兢業業地持續乾活，隻是不如何愛理睬龍幼株，當她不存在。

“求百裡大人仁心垂憐，妾必償報大人本日恩德，至死不忘。”

一來二去，混得熟了，袁十十偶爾也來，吳氏姑侄也跟著來，最後，連黎簪雲都來了幾次。

人家是神童啊！

一名前聽事司司批示使、今左都禦史的“友情”，很多人都難以回絕。

“文賢桓，文榮老尚書最喜好的七兒子。朕書庫裡藏著他幾幅山川圖，氣象雄渾，也是詩畫大師。世家秘聞，公然不凡。”謝茂立即就想起來了。

他就拿龍幼株剛做的文章做範文，將龍幼株所寫的砍了一大半，也不必龍幼株扣問，信口新作補齊，一篇八角俱全、樸素無華的時文就做完了。深切淺出侃侃而談，特彆讓龍幼株駭怪的是，百裡簡不是純真講事理，他是空口做文章，順著龍幼株的舊文，砍了章法不清的廢話，隨口就補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