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兒子跟著天子長年住在宮裡，三兒子跟著謝團兒也長年住在宮裡，彷彿但凡是個姓謝的，不管男女都能拐他一個兒子，衣尚予能如何辦？

黎王府世子謝圓與世子妃結婚以後，育有二子一女，宗子謝嘉成，季子謝嘉耘，女兒謝苗苗。

當著下人的麵，衣飛石從不敢駁了天子麵子。這回宮人們都下去了，衣飛石就將衣裳掩好，當真勸道：“陛下，待明日養好了身子，臣再奉侍陛下。本日不可。”

這話是很說不通的。被謝茂招來的衣尚予與謝範二人，一個八十好幾了，一個年近花甲，哪個都比謝茂年紀大，若真是未雨綢繆，也不該是找這兩位來籌議。

毫無疑問，謝範不成能站外孫不站親閨女。他當時就進宮把衣飛珀痛罵了一頓，保保若不是皇太孫的身份，他能直接飛踹一腳——養這外孫不如養塊叉燒。

昨夜天子就折騰，他也累了。說到底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和年青時不能比。

李璣絞儘腦汁，儘量用不產生任何歧義的用詞遣句體例，把這一道能夠斷送掉本身性命的奧妙遺詔寫好，呈遞天子過目。

對於謝範而言，外孫親政是一回事，女兒輔政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必定支撐女兒輔政。

這兩行莫名其妙淌出的淚把衣飛石嚇住了。

“朕能夠把皇位傳給十五娘。”謝茂道，“朕冇有這麼做。”

“朕好了。”朕好不了了。

冇一會兒，天子就叮嚀下來：“安神湯先熬上，朕見過大臣就喝。”

宮人清算安妥退得遠了，衣飛石才換了身潔淨衣裳貼上來，摟著謝茂低聲道：“臣纔是陛下近臣。陛下身上不好，臣總不能連奴婢都不如。”

衣飛石則趕緊下來攙扶老父，歪在床上的天子已叮嚀道：“免禮，都免禮。”

謝茂歪在他懷裡睡了半晌，胃裡翻滾又爬起來吐，衣飛石捧著痰盂替他拍背。

天子折騰半夜，睡下去不到半個時候，又爬起來上吐下瀉，幾個守著的太醫都懵了。

想起下午天子要去住雲台，被本身回絕過，衣飛石就忍不住解釋：“您這不是病著麼。”

“朕記得本日是李璣在內閣當差，叫他來。”

保保就開端聽政。皇太孫的所謂聽政，就是正兒八經的聽著，不準說話。

——最起碼，讓小石頭親眼看一看。

冇有挑選，就代表著冇有前提可談，冇有退步的餘地，人家要多少，你就得給多少，給完了就功成身退、等著人家鳥儘弓藏。

太極殿內隻剩下衣尚予與李璣，謝茂已有些精力不濟，閉了閉眼，道：“朕有旨意。李璣，你來用筆，詞句自斟——”

除了謝茂本身, 誰都不感覺他這一場風寒能有多大的毛病。

若非天子一心寵嬖衣飛石，如何樣也輪不到保保來繼嗣天子位。衣家白撿了半個江山，偷著樂就完了，得寸進尺那是找死。何況，衣尚予早十年前就從樞機處退了下來，守著鎮國公的爵位賦閒養老，叫他看顧下一任天子和太後，他拿甚麼看顧？

李璣：“……”莫唬我，我也不是嚇大的！

謝茂側頭枕在衣飛石懷裡，撫摩他仍然年青有力的長腿，充滿了依依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