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看來,葛邏祿這個族落的確是兩麵三刀的典範,信賴誰也不能信賴它。
三人謝恩以後,正身坐將了下來。
未幾時的工夫,少年便聽到中官宣他們覲見的鋒利聲音,遂是抖了抖袍袖,跟在兩位老將軍身後,踩著級級石階,登山高台。
西突厥已經是徒有其表的一個大國,固然號稱控弦二十餘萬,實際上能夠翻上馬背作戰的不過十萬。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想找出一個對抗製約西突厥的胡國,也不是一件輕易的事。
葛祿邏這個族落有些像跳梁小醜,固然氣力孱羸,但總想跳上汗青的舞台,發揮一番拳腳。
李顯淡淡一笑:“荀卿無妨細細說來。”
三人的聲音將天子的思路拉了返來。
思忖了半晌,荀冉答道:“以微臣鄙意,突騎施人固然勢大,卻不能擔此大任。”
荀冉當然不但願汗青重演。
......
紫宸殿正中,天子李顯正在看著安西老將軍們聯名呈上的奏疏。這份奏疏提出了以胡製胡,以胡抑胡的觀點,讓他不由得神采一振。大唐在西域乃至全部邊陲推行的一向是皋牢統治的政策,即付與西域小國很大的自主權,乃至大唐朝廷對諸胡國君的擔當都不予乾與。如許的好處是博得了小國們的支撐,能夠拱衛都護府。但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冇有真正的節製力。大唐若真的與西突厥等勁敵開戰,這些胡國很能夠變成牆頭草,隨時倒向勁敵。
內監李懷忠命人將三個錦墩抬到空曠大殿中,後恭敬的退了出去。
李顯微微擺手:“給三位大人賜座。”
“回稟陛下,此計乃是臣夢中所得。飛將軍李廣夢中找到微臣,說出此計,還叮囑微臣要儘快將此戰略獻給陛下。”
......
荀冉提及大話來絕對不會臉紅,托夢這類把戲看起來荒誕,但若用對機會倒是能起到奇效。
能夠說,回鶻西進,葛祿邏南遷這個連鎖性事件完整竄改了西域局勢。
“如此,倒是說的疇昔。”
荀冉感覺後脊背有些發涼,嚥下一口吐沫,強自撐著。
“葛祿邏人天然也不可。”
葛邏祿有兩次影響了汗青的過程,一次是怛羅斯之戰的臨陣背叛,一次是公元789年引吐蕃軍打擊北庭。怛羅斯之戰是大唐永久的痛,當時高仙芝率安西精騎、諸胡傭兵與大食展開決鬥,本是勢均力敵的對抗,不料葛邏祿人臨陣背叛,安西軍遂潰敗,一時元氣大傷。厥後安史之亂髮作,唐廷調安西精銳入關中勤王平叛,安西空虛,再有力禁止大食東進。若不是倚靠彼時強大的吐蕃,說不準大食人真的會翻越蔥嶺一起打到關中。
當時的安西使者要想去往長安送信不得不借道回鶻,從漠北進入關中,但這起碼好過與朝廷完整的隔斷。厥後葛邏祿引吐蕃精銳大肆打擊北庭都護府,回鶻派人馳援卻慘敗。北庭都護府淪亡,安西也完整喪失與唐廷聯絡的通道,安西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飛地,漸漸被諸胡腐蝕。
李顯擺了擺手:“是你的主張便是你的主張,你也不消將功績推給彆人。朕且問你,你是如何想出如此精美之策的!”
至於公元789年那次引狼入室的行動,更是讓人不恥。
李顯的麵龐很冷。
“陛下若想製約西突厥,便要攙扶一個胡國,讓其與西突厥爭奪霸主職位。這個胡國氣力能夠不如西突厥,但必然要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