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門兵神采沉了幾分:“徐太公中風了。”
老爺子帶著幾家從人在桑乾河穀地中開荒,馬邑郡向來不是個承平的處所。老爺子就一弓一馬打跑了好幾股鬍匪盜匪,傳聞連零散的突厥狼騎都殺過幾個。老爺子斥地的聚落就成了硬地,百姓流民垂垂憑藉,最後構成徐家閭這個村莊,開科納糧,成了神武縣的編戶齊民。
一王謝兵點頭:“太守將壓箱底的步隊都一支支拿出來了,這是非要壓得劉鷹擊低頭啊。”
“我瞧著唐國公留不久,誰讓大業天子棄國跑江都去了!聽咱表舅說――他是二次征高麗時候好輕易活著返來的。二征高麗本來要打贏了,還不是楊玄感反叛斷了糧食,雄師才敗了。當時都防不住楊玄感,現下到處生煙到處冒火,想當楊玄感的人隻怕更多,唐國私有兵有將,在太原能呆多久?說不得現在就策畫如何進長安了!”
而步隊當中,正正拱衛著一名三十許的將領,穿戴大袖襦衣,大口侉褲,但卻帶著璞頭而不是武將慣著介幘,有些不倫不類。手中持著一柄鐵快意,唇上短髯被上了油抹得上翹,這又是晉陽城中世家子的模樣。
兩府的鷹揚兵,大業五年的時候雁門郡勤王天子,厥後又插手了數次征高麗的血戰中,這幾年突厥勢大,馬邑的鷹揚兵更是在馬邑太守王仁恭的帶領下多次上陣,軍功累累。
邊地回易,在突厥人勢大的時候就是風險極大的一條路,一貫被太公庇護得不入迷武縣的樂郎君如何撐得起來?有個萬一,真是可惜了樂郎君這出眾的人才!
神武縣是桑乾河道域的一個小縣城,戰國時候屬趙,漢朝元狩年間才設立縣治,幾近廢縣重設以後,在本朝成為馬邑郡治下。
馬邑郡有左屯衛馬邑鷹揚府和右屯衛恒安鷹揚府兩支鷹揚兵建製。鷹揚兵平時務農,戰時成軍。馬邑郡為邊塞之地,直麵突厥,即使是平時儲存的鷹揚兵比本地郡府為多,但這一營設備完整,大家雙馬的越騎鷹揚兵也是郡中主力之一了。
這些年徐太公靠著做回易支撐家計,但是幾年來兵連禍結,回易都做不得了。家底一每天耗損,又因為年齡高大,俄然中風倒下。這家計說不得就要靠樂郎君接下來了。
神武縣東門以外,幾名鷹揚兵正站在城門口附近,懶洋洋的閒談。
“還好大業天子派來了個晉陽留守,當年六位柱國的先人,唐公李淵!這是個有本領的,拉著我們太守,馬邑兵和河東兵,客歲好歹讓突厥人吃了場敗仗,才消停了這麼些光陰。這唐國公在晉陽留得久一些也罷!”
這些騎士大家紅色軍袍光鮮,一人雙馬,馬鞍後還放著甲包,一副精銳模樣,顛末城門時,對那些軍袍敝舊的門兵看都不看一眼,下巴快昂到了天上去。
“大業天子本身跑江都去了,這副爛攤子還不是我們本鄉本土的人來清算!”
第一章 神武縣中
門兵們也都麵麵相覷,說八卦他們都有一肚子,但這麼高深的題目實在就答覆不上了。
隋朝大業十二年秋。
門兵們轟笑:“火長,你是念著樂郎君風雅罷!每次進縣城或者交稅,或者看自家店鋪買賣,總少不得號召我們弟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