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無不成。”
“隻是費事省時的權宜之計罷了。”見桌上香爐中的線香已儘,又到了歇息時候,杜士儀揉動手腕站起家,見司馬黑雲亦是隨之起家,他便笑著說道,“司馬大兄,你我不是外人。本日我誠懇問你,常日看書可感覺不便?”
當然,這隻是杜士儀本身的觀點。不管是白天受命在此陪侍的司馬黑雲,抑或是杜十三娘和竹影,全都對他的某些行動極其驚奇。那一日當著他們統統人的麵,他用木條在泥地上畫出了一個大抵模樣,又對田陌講解了好久,比及這崑崙奴從竹林中遴選質料,繼而做出了一張竹製椅子來以及四根健壯的竹製樁子,他又光駕司馬黑雲到山下集市去買了一張打磨光滑上了漆的杉木平板,返來以後釘在四根竹樁上,做成了一張簡易的方桌。
此話一出,還在遲疑的司馬黑雲頓時目光一閃,隨即便開口說道:“杜小郎君這些書可否借我一日?”
“先秦兩漢時,用的是竹簡帛書,而到了現在,竹簡早已不消,就連帛書也因為破鈔龐大,鮮少利用,眼下朝廷公文,多數也是麻紙或是藤紙,卻還是和當年的竹簡和帛書一樣,將一張張紙裝裱生長幅,最後加軸捲成一卷。可如此一來,書卷的存放保養取用便大成題目,書卷不耐壓,要麼插放,要麼堆放,可在書篋裡也就罷了,若放在架子上,乍一看去卻不輕易找尋。並且,各家的書屋總不如朝廷的書庫。就比如我家祖上傳下來很多貴重書卷,即便再經心儲存庇護,可現現在的和當年的比擬,已經非常不如了。當然,另有一點,卷軸捲起展開都費事費時。”
草屋抄書的日子過得極其安靜。
而此時現在,杜士儀便是坐著有靠背扶手的獨特坐具,將那一張張用來謄寫《本草經集註》的黃麻紙鋪平了在這張小桌上,聚精會神地對著本來伏案疾書。連續十幾日,他每日謄寫四個時候,效力比第一日讓竹影抻紙謄寫快了何止一倍。除卻這四個時候,他每日淩晨夙起後去登山,傍晚餐後則是竹林漫步,這等早睡夙起的日子持續下來,固然抄書亦是沉重的體力和腦力勞動,可如許的熬煉再加上他每抄半個時候歇息一小會兒,如此勞逸連絡,不管精力還是身材都大有好轉。
這悄悄的呢喃聲旁人都冇有聽到,隻要低頭看著那菜苗的田陌抬起了頭。看著這位眉眼如畫的小娘子,想著方纔這誠懇實足的禱祝,他忍不住咧了咧嘴,眼睛亮閃閃的。
“這是……”
她幾近憋不住這到了嘴邊的喝彩,好輕易才忍著滿臉憂色悄悄退下,倒是倉促到一旁衝著竹影招了招手。等和婢女出了草屋,她也顧不得田陌正在地裡侍弄菜蔬,眉開眼笑地說道:“竹影,我方纔瞧見阿兄做了一首新詩!”
“單從取用翻閱來看,天然是比卷軸更便利,可初見此書的未免會感覺不風俗……”司馬黑雲俄然打住了話頭,昂首看著杜士儀問道,“杜小郎君如何想到此法?並且,這彷彿是之前已經謄寫好的本草經集註序錄和前六卷?”
竹影聞言立時回聲而去,未幾時就捧了阿誰油紙包返來。這一次,就連一向在裡間聽著外間動靜的杜十三娘也忍不住為之動念。想起此前兄長每日抄書結束以後,總會神奧秘秘支開她和竹影,在屋子裡搗鼓過甚麼東西,厥後還慎重其事裝進了油紙包,她乾脆也溜出了屋子。等看到杜士儀翻開油紙包,拿出裡頭那一遝東西來,司馬黑雲上前瞧看,她天然也獵奇地湊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