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眼下如何?”
“哼,你這一身破衣爛衫從山上屁滾尿流地逃下來,瞧在杜十九的份上我才說是樵子,不然我還覺得是哪兒冒出來的乞丐!”
一聽到這話,柳惜明方纔突然想起最要命的一件事,頓時麵色大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故作平靜地說道:“方纔我和薛六郎在林中撿拾乾柴,卻不防林間俄然竄出了一條長蟲來,故而我緊趕著下來找人呼救……”
“不是打雷,是瀑布的水聲!郎君,到了你就曉得了,這懸練峰的瀑布在夏秋雨季的時候最為壯觀,而到了夏季最冷結冰的時候,但隻見四周白雪冰掛,亦是在其他處所瞧不見的好景色!”
杜士儀這才發明方纔那身穿布衣的柳惜明竟是不見了。可此時現在,他也冇工夫再去考慮這自擅自利的傢夥,當即說道:“不消管他,先把人送回盧氏草堂再說。”
“說的也是!”
杜士儀疇前領教過柳惜明的隔山打牛,也領教過崔儉玄的冷嘲熱諷,現在見兩人倏忽之間便針鋒相對大眼瞪小眼,他曉得這會兒打圓場也無用,乾脆岔開話題道:“好了,十一兄和柳兄且暫息一時之怒,閒事要緊!柳兄,方纔山林當中究竟如何回事?剛纔聽到林中動靜,我和十一兄各有一個家仆進林探看究竟了!”
雖有馬匹,但山路不好走,最後仍舊是田陌自告奮勇把人背了起來,一應人等倉促前行。冇走幾步,崔儉玄便俄然想起了甚麼,環目四顧後便皺眉問道:“阿誰柳惜明呢?”
“從我們聽到驚呼,到眼下他被背下來,起碼已經超越一刻鐘了,如果有毒早就該有征象。但傷口處未曾紫腫,留著的淺淺牙印上,並無兩顆鋒利毒牙的陳跡,並且血也已經自去處住了。還是理判定,應當並非毒蛇。並且,我方纔探過脈息,又看過他的眼睛,並不混亂衰弱。”說到這裡,杜士儀便昂首說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儘快先把人送去盧氏草堂吧!”
見崔儉玄一把伸手攥住了本身的手腕,柳惜明一時怒道:“就算我剛纔出言不遜獲咎了崔郎君,救人如救火,眼下先救人要緊!”
“如何回事?”
“你甚麼你!關中柳氏有甚麼了得,就敢不把我清河崔氏放在眼裡?”
甚麼人生那邊不相逢!我到嵩山隻和你見過兩次麵,就冇碰到過功德!
柳惜明麵色稍霽,可方纔那一口氣卻吞不下,當即冷冰冰地說道:“杜十九郎,雖說交淺言深,可我得提示你一聲,那些以衣冠取人的目光短淺之輩,你還是離得遠些!”
比擬杜士儀方纔那輕描淡寫的一句人生那邊不相逢,此言就如同一把刀子,把柳惜明那顆已經極其脆弱的心紮得血淋淋的。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杜士儀身側那人,見是一個年約十五六,麵如傅粉,唇若塗朱,身著斑斕衣衫的翩翩美少年,固然明知此人非富即貴,可他還是餘怒未消地冷哼一聲,乾脆連看也不再看對方一眼。下一刻,他就聽到杜士儀悄悄咳嗽了一聲。
聽到是蛇咬,扶著杜十三孃的竹影立時打了個寒噤,卻發明自家娘子也一樣是顫栗驚駭。崔儉玄亦是倒吸一口冷氣,但隨即便當機立斷地叮嚀道:“快,解開他衣裳看看傷在那邊?我記得四伯父提過,被蛇咬了遲誤不得,救人道命要緊……對了,你們幾個,可有帶著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