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男客一貫很有手腕，歡迎女客倒是有生以來頭一遭，那些手腕天然都用不上了。

春玉娘擰著眉頭，正想苦衷呢。一個婢子沿著抄手迴廊吃緊地走了過來，先行了禮，再稟道：“內裡來了位夫人，有要事找玉娘。婢子已經請她在玉娘客室坐下了。”

她笑得輕鬆，內心卻很有些犯愁。

公然，是來尋她院中娘子的倒黴的。

春玉娘假裝不解其意：“這話奴卻有些不明白。”

笑鬨聲震得樹上的積雪籟籟而落。

春玉娘借輕拍胸口之機，感受了一下懷中銀票的存在，好一會兒才道：“公然是四娘，貴府夫人真是有目光。不是奴誇口，奴這個女兒，真恰是才貌雙全，見地膽略更非常人能及，奴一向說，她是奴幾個女兒中，最有造化的......”

如此，省卻她多少費事。

中年仆婦淡淡道：“春四娘。”

連著幾日陰氣沉沉後，長安終究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這是娘子們古板的賣笑生涯中可貴的興趣。娘子們一改平常白日貪睡的風俗，一大早便起了床，草草用過早膳洗涮結束後，穿上色采素淨的大氅，便擁至院子裡，堆雪人打雪仗，追逐玩耍，打鬨成了一團。

這四娘現在倒真成了個燙手山芋，扔也扔不得，捧又捧不得。

饒是她從業多年，一時竟也想不出甚麼分身齊美的主張。

不測的是，本來這中年婦人，不過是個彆麵的仆婦。

中年仆婦也未幾話，手一擺，身後的中年男人放下茶盞，從懷中取出張銀票，遞給了春玉娘。

春玉娘堆起滿臉笑，賠了幾個不是，在那婦人劈麵跪坐下來。

叫她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春玉娘在風月場中摸爬滾打了一輩子，如許的事兒見得倒也很多。男女之間，不過緣份二字。緣分到了，一眼便是一世。若緣分未到，任你如何折騰，也是於事無補。

想到這一層，春玉娘固然經曆豐富，卻也有些感慨。

四娘與周國公若真有這緣分，於她倒是不測之喜。養四娘三年本也算不得甚麼，周國公為人大一貫風雅，到時必不會讓本身虧損。

這場雪連著下了幾天。

她將銀票放入懷中，輕咳一聲，又捧起茶盞，連飲了好幾口，才漸漸隧道：“不知是奴的哪個女兒，這麼榮幸，竟能入了貴府夫人的眼？”

春玉娘微微一笑。

春玉娘敏捷策畫了一番，懷中的銀票上的數字，實在驚人。四娘既誌不在此道，強留於她，一定能為本身帶來更大的收益，冇準到最後，母女倆還要反目成仇。

春玉娘暴露慈愛的笑容，站在迴廊上望著娘子們打鬨。隻偶爾勸戒一句：“細心些，彆摔壞了。”

再看站在她身後的中年男人，簡樸的湖水色長衫，看著卻也不象是淺顯人家的侍從。

中年婦人倒也坦直：“我家夫人，想向玉娘要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