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公擺手止住了楊管事底下的話。

楊管事陪著周國公轉入二門，穿過內庭，拾階而上，行至堂上，便停了下來。早有兩個婢子挑燈等在了那邊，兩人引著周國公走了不到兩步，嫌她們走得太慢，他搶過一個婢子手中的燈籠，讓她們等在原處，一小我先走了。

看周國公一向望著那馬車不放，福生忙賠笑解釋道：“返國公，夫人中午就來了。因夫人叮嚀過了，今兒不再出府，老奴看時候不早，以是才歇下了。”

楊管事在躬身稟道：“大郎可返來了，夫人在大郎房中，等待大郎多時了。”

他那母親早已年過四十，但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五官美得象從畫中走出來的。她手中握著件他的寢衣，睡得很香，厥後竟微微伸開了嘴，並且再也冇有合上，那張美得不成言述的臉上，便添了兩分與她的年紀及其不符合的......老練的蠢相。

他遙看著本身的寢房，本來該烏黑一片的，現在卻透著昏黃的燈光。

“敏之，孩兒……”母親先是一臉茫然，待看清站在麵前的恰是本身的兒子時，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裡迸出了毫不粉飾的高興光芒。

他站在那邊定定地望了母親好一會兒，臉上並無神采，但一雙眼睛卻陰睛不定。

馬車已駛入了國公府的大門，停在了外庭的馬廄外。聽得動靜，把守馬廄的福生忙忙地披上外衫，忙忙地迎了上來。

周國公眉頭微皺，淡淡地問了句：“何事？”

他這母親，平日看著固然和順，但率性起來，誰又能何如得了她？他尚且拿她冇法，何況楊管事一個仆人？

兒子向來是個不知儉仆的人，連浣濯過的衣服，都不會再穿。

他在夢中睜大了眼睛，儘力想要看個究竟，卻被魄淵的聲音驚醒了：“阿郎，到家了。”

見母親醒了，周國公不再客氣，一把抓過了寢衣扔在了一邊。手上彷彿被甚麼紮了一下，生疼。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很多疇昔的人和事紛至遝來。但是，卻恍惚成一片，如何看都看不清楚。

她那聲嬌嗲的“孩兒”，本身以為充滿了豪情，卻讓周國公眉頭一皺。

“孩兒……”她顫聲叫道，那聲音讓周國公不悅，但那眼中透暴露的哀傷，卻又讓他的心一滯。

寢房外間，恭恭敬敬地服侍著好幾個婢子，皆低眉順目大氣都不敢出。周國公目光一掃，發明除楊氏是府中的白叟外，其他的，都是母親從宮中帶來的年青宮婢。他挑著燈籠的手，不由就是一緊。

周國公穿堂入戶，沿著抄手迴廊吃緊進了本身所住的院子。守夜的仆婦忙忙地迎上來，正要施禮，他擺手讓她退了下去。

周國公昂首看了看夜空，玉輪已然偏西，時候真是不早了，他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