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王想了想,笑道:“如此說來,我不但不該怨,轉頭倒應當感激表兄纔是。”
太子與其彆人順次見過了皇後,便魚貫退出了球場。姊妹之間,又規複了沉寂。靜得彷彿能聞聲球場上的黃土,在氛圍中飛旋的聲音。
作孃親的,對每一個孩子,都是操不完的心,但是承情的,又有幾人?
皇後大要被騙真看球,眼角的餘光裡,卻隻要順孃的臉。順娘微淺笑著,不慍不惱,彷彿倒是經心專注於場上的比賽。皇後內心一軟,暗歎一聲,終究說了聲“賜座”。順娘仍然笑著,道了聲“謝皇後”,便款款地坐了下來。
“謝阿孃。”沛王仰起臉,一臉的汗和灰。皇後忍不住嗔道:“跟個猴兒似的,還不快下去洗洗。”
皇後久久地望著他,望得沛王有些驚奇了,她才點頭道,“去吧。”沛王對順娘擠擠眼睛,一溜煙兒跑了。
六郎明顯是她的兒子,為何偏與姊姊更象母子?雉奴明顯是她的夫君,為何偏與姊姊更象伉儷?為何?因為在他們眼裡,她是個隻對權勢感興趣的婦人?太子倒還好,畢竟是她親身帶大的,可惜身子太弱了些。
沛王應了聲“是”,卻並未退下,而是對太子一禮,又行至順娘身前,密切地喚了聲“姨母。”
六郎本日能在馬球場上縱橫馳策?聖上能與姊姊在後宮恩愛廝守?便是姊姊,聖上病弱,脾氣不免古怪些,幾孩兒到底年幼不知事,倒也倒罷了,姊姊你我倒是一母同胞,你怎不想想,若不是我手中握有權勢,你的兒子周國公,能有本日之統統?
她細心想了一想,不覺自嘲地一笑,七八歲的六郎,在她麵前,彷彿也是現在這般老成模樣,到處與她透著陌生?
權勢!她的確對權勢感興趣。若不是大權在握,五郎,六郎,七郎,八郎,姊姊,阿孃,她身邊的統統人,怎會有如此舒心的日子?
何況,彆人不知,她卻曉得,月娘是個好孩子。
順娘摸了摸他的背,慈愛地催促道:“後背全濕了,還不快去換衣,細心著涼。”
弘遠遠地見了母親與姨母,正欲起家,皇後襬手止住了他。她登上看台,緩緩掃視一圈,縱情地揭示了大唐皇後的威儀,方纔文雅地坐了下來。至於順娘,皇後本日故意讓她復甦復甦,以是並未賜座,而是讓她侍立在本身身後。
沛王吐了吐舌頭:“我這就去。”再麵對皇後,彷彿換了小我,成熟慎重很多,“阿孃,太子,孩兒先退下了。”
沛王目光閃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