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順娘不孝，讓阿孃擔憂了。我與皇後是有些言語上的肮臟，可這很多年來，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家姊妹，那裡就至於記恨上了？順娘隻是，本身厭倦了宮中的餬口。之前我也與皇後提過幾次，可當時皇後需求我，不肯放我走。現在好輕易得了閒，我再不走，卻待何時？阿孃，順娘並非怨責皇後，隻是我也老了，想回家，陪陪我那孩兒，另有，我那孫兒。”

也是，本身都當祖母了啊，阿孃四十多歲才生下她，現在本身都四十多了，阿孃已是九十歲的人了，能不老嗎？想起母親多年來殫精竭慮苦心運營，韓國夫人的內心不覺一酸。積鬱在心頭的憤激，瞬息間便消逝了大半。

韓國夫人望了母親一眼，榮國夫人嘲笑一聲，又道：“罷了，順娘主張已定，天然不肯我再多事。隻是，若早日奉告了我，也免得我日夜擔憂，也不至巴巴地跑來講上這麼些話，惹你心煩。”

榮國夫人笑道：“順娘放心，敏之現在是我們武家的血脈，媚娘待他，看重得很哩。”

榮國夫人駭了一跳，一時倒說不出話來，一顆心怦怦怦隻是亂跳。

韓國夫人垂眸道：“事到現在，除了我那孩兒，我另有甚麼放不下的？”

韓國夫人仍然笑著，可榮國夫人的笑卻一凝，不過她頓時笑著點頭道：“媚娘最是恩仇清楚，對仇敵雖苛責，那也是被逼出來的，對親人及有恩於她的人，卻再好不過。”

榮國夫人哽咽道：“是我冇用，不能護著你們，讓你們小小年紀，就擔驚受怕，冇過上一天安生日子。”

想想，真是諷刺。

韓國夫人瞟了母親一眼，冇接她的話茬，又說道，“皇後還說，還好阿姊的石頭扔得準，若偏了一分半分，冇砸中仇敵，卻砸在了我的身上，可如何是好？”

榮國夫人聽了這話，有些歉疚卻也鬆了口氣：“順娘主張既定，為孃的，便不逼你了。提及來我真要怪順娘了，平素你也不是個悶嘴葫蘆，此次悄悄地拿了了這麼大個主張，怎不早奉告我一聲？若早日奉告了我，你們姊妹雖在廚子上，不過趁相互心機正活絡，或許另有轉圜的餘地。現在過了這幾日，隻怕媚孃的心也冷了，你的心也冷了，要轉圜卻也就難了。”

現在想來，離宮前的此次話舊敘得真是無趣。誰能想到，她心中的姊妹情深，在皇後內心，倒是另一回事。可皇後，卻用這姊妹情深，騙了本身這麼多年，讓本身為她做了這麼多事。

順娘對榮國夫人一禮：“還望阿孃諒解。”

韓國夫人目光有些恍忽，好半日，才道：“阿孃也說了，作孃親的，一輩子都在為孩兒操心，哪有放心的時候。何況，一輩子那麼長，今後的事兒，誰又能說得準呢？若......“她的聲音俄然一哽，”有勞阿孃了。”

何況，當日為了壓服順娘進宮，她也冇少費唇舌。到現在，順娘甚麼也冇得著，還落空了一個女兒，她這個作孃的，總得給她一個交代纔是。

不過她很快笑起來：“長夜無聊，更深露重，不尋些說話如何渡日？皇後現在大權在握，莫說後宮中無人能擺盪她的職位，便是前朝，雖說有太子監國，朝政還不都把握在她的手中。阿孃你說，前朝承平，後宮無事，不話舊，我們姊妹，另有甚麼可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