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憐兒淺含笑道:“多謝廣平王賜酒。”便是一飲而儘。
臣妾,是古時官吏之女對人的謙稱。能獲得李俶的佳譽,楊憐兒天然欣喜不已。隻是李俶把她跟謝道韞、上官婉兒這些才女比擬,卻讓她大感不安。
曹子建便是曹植,蕭子顯則是齊高帝蕭道成的孫子。
一念及此,他定了定神,整齊衣冠後,淡然長身而起,在世人的諦視下飄然出場。
如此一來,此詩便營建出一蒔花落飄零,隨波逐流的唯好表情。全詩以景托情,借景抒懷,予人一股淺淺的難過。
這世上麵貌絕佳的女子向來很多,但是柳絮才高的奇女子卻不常見。至於同時具有仙顏與奇才的女子更是寥若晨星。李俶驀地一笑道:“楊娘子可謂柳絮才高,雖班婕妤、蔡文姬、上官昭容也不過如此。”
“陳郡謝雲,拜見廣平王!拜見諸位朱紫。”謝雲神意自如,先是向李俶躬身一禮,然後向四周團團作揖。
李俶眉頭一挑,細心機考卻想不出謝雲是哪位朱紫家的公子。李倓微微躊躇後,謹慎翼翼湊到李俶麵前跟他提及本日之事。
李俶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奇,旋即會心一笑,微微頜首道:“既是宜都王看重的人,定是位才藻豔逸的佳士。幸望謝郎能出來公諸同好,切莫自斂其才。”
程元振嘶著嗓子唸完後,還不忘笑容可掬地向李僑示好道:“好詞。大王公然是龍躍鳳鳴,錦心繡口,公然是才高八鬥。”
李僑眼中閃過一絲羞意,怨毒的望了謝雲一眼,麵色烏青道:“小王驚聞李學士新收了一名叫謝雲的弟子,傳聞此人風騷含蓄、絕世超倫。不若謝郎將高文拿出來,與大師觀賞一番如何?”
李俶嘴唇緊緊的抿著,神采微微一沉,擺了擺手道:“便是王兄要求……程元振,你還不快快為好都王研墨。”
善與惡之間,不過一念之差。而佳作與廢話之間,常常也隻要一字一句之隔。由此可見楊憐兒確切才情敏捷,應變過人。
李俶眼泛異彩,他已心知謝雲本日為本身的弟弟博得了馬球比賽,故而對他更添好感,開朗一笑道:“我固知謝郎驚才風逸。本日這場小小的即興詩會,正可讓你稍顯技藝。”
程元振奉承笑了笑,扯著喉嚨嘶聲唸叨:
見程元振麵帶躊躇,李僑皮笑肉不笑道:“不錯!本王忘了你是東宮的謁者,不是本王的主子。看來我的確使喚你不動!”
李俶與楊錡見他邊幅漂亮、神采秀徹,舉止投足有度,第一眼都已大生好感。
李僑大筆一揮,在已經鋪好的皮紙上鋪灑點墨,然後好整以暇地遞給程元振道:“念——”
曲江池邊,落英紛飛。花瓣飄完工雨,漸漸漂泊在曲江池的水麵上,跟著波紋緩緩泛動而去。
話音方落,全場滿目詫然,都是竊保私語起來。
“舒晴光陰豔,碧色天新霽,
程元振長長感喟一口氣,夾在這些皇孫郡王之間,真是兩邊都難做人。
清風一日斜,落花儘春意。”
謝雲長長歎了一口氣,既然李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麼他也冇法再藏形匿跡。
李僑正對勁洋洋,偶一扭頭卻見到謝雲看他的眼神極是古怪。而他的嘴角,也正掛著一種鄙夷不屑的恥笑。
李俶與楊憐兒目光相對半晌,不約而同低下頭。李俶輕咳一聲,稍以粉飾本身的失態,旋即斂容道:“程元振,賜楊娘子高昌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