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薛池來了,笑著拉了她的手:“我讓人依著你的尺寸替了你做了兩身宮裝,中秋宴上就穿戴罷。”
而太後還是妝容素淨,華服加身。不但不見寂然,反倒滿身儘是戰意。
薛池覷了個空偷溜出來,走至花圃一角,心亂如麻。
薛池隻暗中稱奇,那日見他板滯肥胖,竟這幾日就養得豐神俊朗了?
想到這裡,薛池便笑道:“我也感覺不錯,一會可要站得離皇上近點兒,多讓人看看,免得錦衣夜行了。”
tmd,他還偷聽!薛池的聲音有點鋒利:“我喜好的是時謹,不是攝政王!”她喜好的是暖和沉穩的時謹,不是這刺眼卑劣的攝政王!
這一樁變故在三天內就傳遍了平城,各種本相也眾說紛雲。
薛池也是皇親國戚,宮中的中秋宴她自是不能缺席,宮中來了車馬接了她入宮。
攝政王聞言,將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悄悄的敲了敲:“他們唱的《趙後傳》也不錯。”趙後是史上最暴虐的皇後,在齊恒王身後先是垂簾聽政,後伐害齊王室,牝雞司晨,以趙姓代替齊皇室劉姓,竊國勝利。
這兩身宮裝的確前所未有的標緻,一套是湖綠色的,麵料細緻而泛著柔光,裙襬上細細的綴著珍珠,看著就像月夜下的湖泊,反射著粼粼月光。
固然平城正在持續戒嚴調查此事,城門緊閉,但緊接而來的中秋節是不能不過的。
薛池茫然的抬了頭,正與他目光對上,他眸光燦爛,唇角含著笑意,刺眼得有如驕陽,令人不敢直視。
薛池又看攝政王,見他比四周人都高了一頭,頭上束著玉冠,身上披著件玄色繡金大氅,長眉入鬢,眼如寒潭映月,臉部線條精美,神情略有些倨傲,徐行而來便引萬千諦視。便是薛池如許心有所屬的人也由不很多看他幾眼。
等薛池見著這兩身宮裝,不由咋舌。看來太後不但要武裝本身,就連和本身相乾的人她都要一併武裝起來。
但是……總歸她薛池沾過天子和太後的光,此時見勢不好就閃人,成甚麼人了?總歸不過是受點閒氣罷了,也在一邊替太後接個話,遞個梯子,方不負小天子的一番交誼。
薛池忙退至一邊。太後舒了口氣,攝政王喝了她的酒,總不好再言語相逼!
薛池一則不是平常宮人,而是貴女,令人不能隨便像宮人普通回絕。二則薛池是太後侄女,這也是一家人接遠親呢的意義,更不好回絕。
薛池那是家生的太後天子黨啊,妥妥的早就貼好標簽了。
薛池不由被他笑得心中一軟。
那一隊元人使臣在禁衛的包抄下,連抵擋也未曾有,神采灰敗的束手就擒了。
本日太後怕失了帝王顏麵,不肯叫小天子低頭,卻叫個侄女兒來使美人計,隻怕所期落空,更加丟臉。
及至入了夜,宮中花圃點起千盞燈,照得如夢似幻,宮女們衣裙飄飄束手立於一側,絲樂聲幽幽響起,好一派氣象。
薛池一時驚奇不定的看著攝政王,耳入耳太後笑著轉開話題,提及這齣戲來:“……德音班唱這出《仁貴傳》是最好的。”這劉仁貴傳說是個忠義之人,他各種事蹟中包含一條:照顧了寡嫂和侄兒。太後特地挑了這一齣戲來唱,內裡含義不言而喻。
一套高雅清爽,一套熱烈張揚。
攝政王是被先帝慣壞了的,雖則並冇有養成紈絝脾氣,但他說要不給誰的臉麵,便連先帝他也敢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