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扣弦,此幕結束。
“太久了……記不得了。”薛婆子想了想,說,“就記得一條……上麵寫她帶來的那些財物,除了五十兩銀子以外,其他滿是前夫留給她女兒的嫁奩,誰要娶她,就要先畫押,承認這筆嫁奩隻屬於她女兒,今後除非她女兒主動拿出來,不然不準擅拿擅用她女兒的東西。”
“商老闆。”她笑著問,“今兒如何有空來找我?”
開初周明月對王繁華這泥腿子並不非常對勁,感覺對方除了看起來忠誠誠懇些,其他處所一無是處。但人與人之間最怕比較,薛婆子洞悉了她的心機,便隔三差五的領著些懶漢,敗落戶,地痞上門,一來二去,胭脂鎮上的人都曉得鎮子上來了個有錢孀婦,因而打秋風的來了,惡棍來了,偷兒也來了,把周明月弄得焦頭爛額,最後一看,還隻要這王繁華過得去,便無法的嫁了疇昔。
“好!好!”麵鋪的客人或站或坐,紛繁鼓掌喝采,有些手頭不足錢的,還打賞了幾枚,數量未幾,聊勝於無,直到有人順手一擲,白花花的碎銀子滾落在桌麵上,如同小小雪團。
世人止住喝采,停下掌聲,轉頭朝那人望去。
唐嬌的目光掃過那條相思結,然後昂首望向他。
“本來如此……不錯,不錯,這是個很好的故事。”男人順手一揚,茶水連著茶杯全部丟出去,在地上碎成一片黑吵嘴白,然後,他提著青花茶壺,漸漸轉頭對薛婆子笑道,“本來還想再聽聽,可惜,時候到了……請喝茶吧。”
“本來如此。”男人淡淡問道,“你們就這麼把東西都奪疇昔了?”
“哪能那麼輕易啊。”回想當初,薛婆子也忍不住有些牙癢癢,道,“那女人睚眥必報的很,我家半子不過偷拿了些金飾給我閨女,她就大發雷霆,要送我半子見官!厥後好說歹說給她安撫了下去,又提出要和離,真是鬨騰的百口都不得安寧……隻是幸虧,幸虧老天都看不得她,讓她染了一場大病,冇幾天就去了,我這老婆子一家纔算過上安穩日子。”
最後,她再也冇法扯謊了。
“構造算儘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薛婆子笑道,“她隻道白紙黑字,便能鐵證如山,卻不曉得清官難斷家務事,隻要她嫁進了門,那我們就有的是體例拿捏她……那筆錢,那些糧票,那些衣服,那些金飾,畢竟是屬於我們的!”
“是甚麼端方?”男人俄然開口問了一句。
唐嬌望著他,他用扇子分開人群,走到她的麵前,然後一掀袍子,在她劈麵坐下,手裡的水墨扇子擱在桌麵上,袖子底下暴露一條相思結,紅繩巧手編,扣在他的手腕上。
說完,他將薛婆子從地上提起來,落了她的下巴,茶壺對著她的嘴,開端傾倒茶水,茶水彙成一條玄色涓流,湧進她的咽喉,流淌在水裡的啞藥開端炙烤她那舌頭,她的聲帶,她滿腹的謊話。
笑容僵在臉上,薛婆子看著漸漸朝她走來的男人,忍不住驚駭的大呼起來:“不!不!我另有很多故事能夠說!爺您聽我說,聽我說啊!”
“有,如何冇有?就算不能動其他東西,有這五十兩的嫁奩在那,也有一群人趨之若鶩。”薛婆子道,“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許一件功德,我怎能便宜彆人?那但是五十兩,五十兩啊!更不要說另有那一堆糧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