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隻在眨眼間,身前便已空空如也。徐清風徒勞的伸脫手,指尖卻連最後一絲陳跡都留不住。
遲延到最後,就隻要屠蠻、白日官和徐清風還是不肯拜彆。
一樣是在起屍訣下走過一遭,對方可比閻小樓蕭灑多了。經此一厄,不但毫髮無傷,反而有枯木逢春之象。容光抖擻甚麼的也就不提了,恰好連散大的瞳孔都歸於腐敗,如何看也不像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
白日官眼圈一紅,的確快咬碎了一口鋼牙。
險!真是太險了!再要擔擱半晌,咒法必成反噬,屆時三魂扯破,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活其命。幸而貳心誌果斷,措置果斷,九死平生以後,終得美滿。
“老十,你為人本分、老成慎重,小年又一貫粘你。”將小傢夥往他懷中一遞,白鐵成笑了笑,眼中儘是信賴,“把他交給你,我很放心。”
“胡說甚麼!”
“師兄!”斷喝一聲,徐清風正欲生機,可看到態度倔強,眼中卻含著熱淚的白鐵成,終究隻痛聲道,“師兄,你這是乾甚麼?”
一場驚變以後,風波漸平,一起疾行、不敢有半刻遲延的白日官終究回到屍王穀。
合法他籌算將手掌覆在心口,進一步確認存亡時,一種格外激烈、且不成順從的吸引力自背後傳來。
“玉牒,都給我交出來!”
冇在乎師兄口中的阿誰“們”字,徐清風還是擁戴道:“天官,你師父是鐵了心,你跪在這也冇用,還是走吧。”
一言結束,他重重磕了三個頭,隨即連看都不看,起家便走。
賈落第硬著頭皮走疇昔,垂手道:“師伯。”
法陣以內,閻小樓麵無人色,筋骨一軟,撲通一聲便跌坐在地。
在一片驚呼聲中,白鐵成狠下心腸,決然道:“自現在起,你等皆被逐出屍王穀,永久不得轉頭。”
“是,師伯放心。”轉過甚來,賈落第哽咽道,“師父。”
老五心智過人,有他在,這蠻子必然回不來。
坐在門檻上的白鐵成深吸口氣,強撐著走到他身邊,寂然道:“你大師兄呢?”
白日官臉皮一僵,故意實話實說,可看看神情蕉萃、落拓的徐清風,便甚麼也講不出來了。
徐清風心如刀絞,雙唇不竭顫抖,舉目望天的同時,兩行老淚縱橫。
隻這一句,淚水便已決堤。
就是如許,對方還是如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活人該有的、完整下認識的反應是半點都不存在。
噙著滿嘴鹹腥,少年略顯遲滯的抬起臉,心頭驚慌不已。
透過半透明的弧形光幕,隻見重雲如蓋,一線天光直上直下,如利刃般分裂夜幕。
……
“師父!”
“師伯!”
點了點頭,白鐵成叮嚀道:“小年還小,天賦也好,今後彆忘了幫他找個好去處。”
一口冷氣哽在喉嚨,眼神數度變幻,他終究還是嚥了口吐沫,極是艱钜的仰了仰脖子。
白日官神態自如,層次清楚道:“師叔,既然屍王穀必定保不住了,又何必枉送性命?師叔、師父如有半點差池,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又豈能心安理得,樂享清閒?”
望著崖下那座新墳,目光定在那行刺目標碑文上,白鐵成扯了扯嘴角,暴露一個比哭還丟臉的笑容,淒愴道:“天一門折損過半,道門必將不肯善罷甘休,冇了屍王庇護,我屍王穀不過就是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