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應飛環顧諸人,固然語焉不詳,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還是隨之伸展開來。
火焰尚在,後招已至,一層層冰晶在靈符的催動下如花朵般綻放。
說話間,正值陰陽瓜代,暗淡難懂。本來泛著烏光的大黑缽斂去異彩,一汪墨色深不見底,直看得民氣下無著,遍體生寒。
兩聲以後,光幕還是阿誰死模樣,一乾人等已然往最壞處籌算,卻見他忽地提了下嘴角,先喜不自勝,接著又憂心如焚。對著一片昏黃,辭色倉促道:“強援已至,師父,那邊景象如何?”
應飛糾結得要死,恰好閻小樓還瞪著眼睛,目光澄徹的等著他,更是叫民氣中苦澀,有口難言。
天涯,弦月初照。
一片側目之下,他強作平靜,直言建議道:“此物來源不明,或有古怪。不如等我聯絡了師父,再行決計。前輩覺得如何?”
何如它不得,應飛也不再固執。身形一閃,徑直撲向須彌界。
這下,麵帶潮紅的石闕是完整黑了臉。
旁人才一遊移,巨缽已蓋疇昔近三成。
其彆人素有曆練,自不必贅述,唯獨閻小樓……
如此轟隆手腕尚且徒勞無功,石闕沉下臉,於一息之間,以極其龐大的伎倆結出十數道法印,又咬破舌尖,一口生血啐了出去。
作為最“德高望重”阿誰,石闕自發身擔重擔。為做榜樣,單手今後虛攔了一下,甚為凝重道:“你們退遠些,我來破它。”
“好!弟子明白!”既得秘授,應飛抬手隱去光幕,當即與世人執禮道,“魔頭血祭未成,堡中住民暫無性命之憂。師父說,他會找機遇逼退那魔頭一二。屆時,還要仰賴諸位大力互助。”
兩強相遇,巨缽直立而起,暴露底下那一堆殘垣斷壁。石闕則被震得氣血翻湧,“蹬蹬蹬”連退了六七步,腳下青磚儘數碎裂。
所謂機遇,稍縱即逝。
他嘛,生來一副兔子膽兒,即使對白日官那般儘情、出色的人生有所神馳,畢竟冇顛末甚麼大場麵。初涉危局,臉都白了,一顆心砰砰直跳,手上滿是盜汗。
先是石闕,再是楊夫人、溫沛沛,終究,閻春雨和閻小樓也趕在巨大無朋的巨缽砸落前,一腳邁了出來。
石闕穩住陣腳,剛要有所作為,未曾想,應飛竟頭一個跳出來,疾言厲色道:“前輩!”
緩上一緩,他隻敢看著閻春雨,昧著知己,儘能夠安然道:“一旦走散,倒也不必過於惶恐。那異獸形似碩鼠,固然體壯如牛、虎倀鋒利,速率也快得驚人,卻極其畏光。我們一起疇昔,也殺了大半。如若趕上,以強光懾之,再刺其雙目或是腹部,當無性命之憂。”
轉眼之間,一幅光幕騰空放開,滿眼儘是渾沌,料想中的影象並未準期呈現。
閻小樓抬手一擋,餘光剛好瞄見石闕。
與此同時,找到主心骨的應飛擺佈一顧,估摸著時候還算充裕,就想著跟新來的小師弟交代幾句。
青光騰躍,飛逝的符紙一下燒了起來。偏藍的火焰以燎原之勢,刹時燃遍全部巨缽。
說時遲、當時快,一片殘影中,靈符撞上巨缽,頓時血光高文,渾厚的撞擊聲響徹雲霄。
此念一起,幾次言明、早已爛熟於心的說辭竟如骨鯁在喉,吞也吞不下,吐又吐不出,無端生出很多愧痛。
可再是如何,似閻小樓這般年紀、這般修為的少年人,還是在師長的庇護下安穩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