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期近,且前番已多生波折,突然傳出公家沉痾的動靜,莫非不會讓人多想麼?
這下,統統人都平靜了。
他定定看了半晌,有些肯定,公主是真瘋了。
“謝大人高見,下官這就去辦。”
在他拜見公主前,長史倉猝找到了他,說公主抱恙,不能見外臣,還要求他廣尋名醫,治好公主。
謝歸塵原覺得將新公主好好交到蠻王表兄的手上,這趟差便算對付疇昔了。
崇高的身份不再,冇有權力護佑的仙顏,是何幸事麼?
笨拙如豬。
怯懦如鼠。
他又轉念,畢竟是天子皇後經心教養的公主,也該深明大義,便是心中不肯,也能強撐歡顏為皇父儘責。
不料,環境比他想的還糟,公主倒冇單找他的費事,她變成了統統人的費事。
畢竟表兄也說,短短數月連死兩個身材安康的公主實在說不疇昔,就此而言,端慧公主運氣實在比柔安公主好些,隻要她不再作死,就能多活一活。
寄信之人彷彿體貼腸料想,他或許會將這手劄收藏,對此,他哂然一笑,不予置評。
謝歸塵去處端方,儀態風騷,持續說了拜見和辭職之詞,也行雲流水般天然,讓人看不出對付。
“公主保重,微臣辭職。”
謝歸塵隨便扯開了華麗的信箋,毫不在乎扯壞這令京中貴女趨之若鶩的珍品。
謝歸塵早聞端慧公主高傲放肆,在宮中風頭極盛,也有些擔憂她會不會對和親之旨心存怨念,將脾氣發在他們這些臣下身上,他固然不驚駭一個公主,還是一個已經幾近被放棄的公主,但也不想因為名義上的尊卑被找費事。
即便疇前如此,她在遭蠻王迎頭潑下一盆冰水後還如此一廂甘心,想要讓他為她做事,卻隻矯飾幾個輕飄的笑容和詞句,究竟是自欺欺人不肯復甦,還是把他看扁不肯許以實益呢。
端慧公主自作孽不成活。
那他就不得不歎一句報應不爽了,隻不知她父皇的報應何時纔到呢。
何況他詰問公主所患何病,長史也三緘其口,進而語焉不詳。
一個強健的婆子眼疾手快,從她手中奪下了金簪。
謝歸塵退後,同一早藏在門口的長史對視一眼,低頭下拜,諱飾了諷刺的神采。
他看著燭火一點點吞噬信紙,想起了他見到她的荒唐場麵。
那這個還好治一些,也不必大張旗鼓勞動名醫了,他搞不好也能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