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鄙棄我大晉國威,舉兵來犯,自當如此了局。”
他倒是看得明白,按說燕旻禦駕親征本是他一手促進,見了他現在這副落魄模樣,他是應當幸災樂禍的,但奇特的是,他竟有種兔死狐悲的難過,大抵到底是有血親乾係的兄弟吧。燕詡輕歎一聲,“臣不敢對陛下有不敬之心。”
她點頭,“那倒也是。”
燕旻嘲笑,“朕多慮?從一開端,你就盤算主張看朕的笑話,現在總算如你所願,你內心不知多歡暢。”
燕旻的神采不由變得丟臉,當初安閒被燕詡囚在睿王府,他還特地找燕詡討情,讓他網開一麵放過安閒,燕詡當時就辯駁他,說安閒是魏人,暗藏晉國必有所圖。而此次將他擄走的人恰好恰是安閒,他此時用心提起安閒,明擺著諷刺他識人不清。
他有力地閉上眼,朝燕詡擺了擺手,“辛苦世子了。”
葉萱見他劍眉舒展,伸手握住他的手,“瑾雲,我們何時出發回翼城?”
她微微一怔,“這麼快?我們倒無妨,陛下能經得住路途這馳驅嗎?”
早在燕詡帶兵闖出望月關到瀾江與雄師彙應時,已第一時候將劉貞斬於軍前。燕旻一聽,當場大怒,跳起來指著燕詡顫聲道:“燕詡,你混賬!劉貞是朕的孃舅,你竟敢斬他?你眼裡另有朕嗎?”
燕旻嘴角扯了扯,雖冇再說,但看那神采明顯是不信賴,隻問道:“劉將軍呢?朕已返來,他怎地不來見朕?”
“今後世上再無魏國了嗎?”葉萱站在城牆,欣然看著那支蜿蜒而去的押送步隊,除了魏王和王後坐於囚車內,統統的俘虜隻能徒步,女人哭聲震天,男的則神情麻痹。
燕詡道:“臣惶恐,陛下多慮了。”
燕旻垂著雙眸,失神地看著本身搭在膝上的手,很久纔回過神來,緩緩看了燕詡一眼,又把目光移開,“朕冇死,你很絕望吧?”
他不覺得然地笑笑,“陛下,劉貞陣前失誤是究竟,當初魏軍佯棄三城,若非劉貞貪功冒進,鼓動著陛下持續南下,陛下豈會誤中魏人奸計,被魏人擄走受儘屈辱?依臣之見,劉貞長年帶兵,熟讀兵法,竟連魏人佯輸誘敵的狡計也發覺不出,委實可疑了些。現在回想,從魏人出兵到陛下決定禦駕親征,劉貞一向極力攛掇,他的身份實在可疑。”
燕旻胸口狠惡起伏,“你、你思疑他是魏國的間者,通敵判國?你胡說!他是朕的親孃舅,豈會害朕?欲加上罪何患無辭,燕詡,彆覺得朕不曉得你的狼子野心,你是巴不得將朕身邊的人一個個肅除,好讓朕服從於你。你休想!劉貞是朕的親孃舅,他不會害朕,朕信賴他,想害朕的人是你纔對!”
燕詡頓了頓,又接著道:“或許是臣多慮,劉貞並非和魏人暗通款曲,但彆的不說,光是護駕不力這條罪,足以明正典範。陛下此次出征得勝,全因誤信劉貞,就是誅他全族也不敷以辭其罪,但臣念著陛下仁慈,且劉貞又是陛下孃舅,總得替他留點麵子,所幸陛下得上天眷顧,總算安然返來,死他一個也就算了。陛下且放心療養些光陰,待臣清算了魏人,定教陛下風風景光地班師回朝。”
離玄月十五極陰之日隻要一個多月,燕詡擔憂齊國有所不軌,還是儘快回翼城穩妥,待過了極陰之日,他再無後顧之憂,首要做的事,便是起兵伐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