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俄然認識到,或許恰是因為他的頓悟,上天賦會憐憫他,讓他得以重生在統統還來及挽回的時候。他一時心境盪漾難平,用力抵在她的額上,相互呼吸可聞。
惜月不明白他為何說出這些話來,或許是昨晚的打擊太大,高傲如他一時接受不了,她顧恤地撫著他的臉,用本身的體例無聲地安撫他。
她赧然點頭,“無事,不痛。”她重新舀了一碗湯遞到他麵前,“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快趁熱把湯喝了。”
燕詡怔了怔,低頭看她。熟諳的臉龐,熟諳的眼神,此時的她還未規複影象,還是阿誰一心一意愛著本身的惜月。但是恰是麵前這個女子,讓他一步一步墮入了她的和順鄉而不自知。
過分震驚,乃至於他腦中一片空缺,他茫然伸脫手,往她臉頰撫去,觸手一片冰冷濕滑,淚珠是真的,那麼麵前這統統……他還是不敢信賴,嘴巴張了張,卻甚麼也說不出來。
當時他覺得本身貫穿得太遲,冇想到上天竟給了他一次機遇。重活一遍,他的野心仍然冇有變,這個天下,他仍然非常巴望,他仍然是阿誰野心勃勃,不擇手腕的燕詡。分歧的是,這一世,他不再需求十方策,他要靠本身的力量,靠本身的雙手去翻雲覆雨,竄改乾坤。
她往他身上多蓋了一件衣物,又將火盆子挪近些,“那你再睡會。”
他好不輕易蓄滿的恨意,頃刻煙消雲散,他伸手撫上她的臉,細細摩挲,感受這一刻的實在,悄悄呼喊那久違的名字,“惜月……惜月……”
上天彷彿和他開了個打趣,在他走投無路縱身躍入深淵之際,並冇有讓他烈焰焚身灰飛煙滅,而是讓他回到了疇前。他不曉得為何會如此,他自知本身絕非好人,心狠手辣,好事做儘,身後本就應墮入天國永不超生,但上天竟然如此虐待他,讓他回到了運氣的轉折點上。
但是,當他再次睜眼時,目之所及,還是那間殘破粗陋的屋子,一如他影象中的那樣,他身上已穿戴整齊,惜月正在搗鼓一隻吊在火盆上的鐵鍋,鍋裡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見他醒了,她忙舀了一碗熱湯過來。
彷彿置身一片冰天雪地,五脹六腑都被凍成了冰,很冷很冷,他不受控地滿身顫栗,牙關顫抖。烈焰焚身竟然是這個滋味?他迷含混糊地想著,本身生前好事做儘,殺人如麻,身後該是下天國受儘煎熬的,或許現在正身處十八層天國的此中一層吧。
他冇有變,他仍然是阿誰充滿野心的燕詡,重活一世,他的野心比上一世更強更大,他清楚地曉得本身這一刻的設法,江山他要,美人他也要。
他動了動脖子,發明本身正赤/裸著上身躺在乾草堆上,而懷中的女子和他一樣,一樣赤/裸著上身,兩人身上僅蓋著一件薄薄的衣衫,她用本身的身材為他取暖。
他記得很清楚,再過半個月,他的父親睿王將被天子奧妙正法,等他趕回翼城時,燕旻已順利即位。他不明白為何上天會如此虐待他這個喪儘天良的人,但此時現在,他清楚地曉得,本身重生了。
心中非常震驚,他底子不想睡,但是渾身的怠倦卻抵當不住,眼皮又重重地壓了下來,他迷含混糊又闔上了眼,也罷,或許再次睜眼,統統的幻景都會消逝,本身將身處天國……這麼想著,他便安然睡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