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冇有昂首，隻是看著地板上被燭火拖得長長的身影道：“父王不必擔憂魏地戰事，孩兒已有安排。孩兒奧妙回京，是想趁陛下不日病逝之機，擁立父王即位。”

待燕詡一走，睿王寂然坐到椅上，手指揉著眉心，頭痛欲裂。半晌後，沉沉開口，“阿寅，你都聽到了，這孝子……是想生生把我氣死啊。”

阿寅是佟漠奶名，睿王還是太子時，先帝就將當時還是明焰使的佟漠指給了睿王，三十多年風風雨雨，兩人可謂是磨難之交。

最後那兩句幾近是吼怒，但是燕詡始終安靜無波，“不錯，取十方策，就是為了獲得天下，說到底，十方策於我們而言，隻是條捷徑。父親，孩兒初心不改，對這個天下誌在必得，但是父親，莫非我們除了靠十方策，就不能靠本身的本領撥雲霧見彼蒼，爭得這個天下入囊中？”

燕詡直視睿王，毫不退避，“父親，孩兒大膽問一句，父親一心為孩兒找十方策，到底所圖為何？”

睿王緩緩睜眼，再次將目光投向掛於壁上的先帝真跡，“他方纔說，他不愛愛惜月，以是愛惜月再不是他的祭品，阿寅，你去查查，這孝子近兩個月來到底做了甚麼，那異血人……或許並不那麼簡樸。”

燕詡道：“孩兒的意義是，天下我要爭，但我無需靠十方策，我要靠本身一雙手，一把長戈，替本身闖出一條青雲大道。或許得花上十年，或許二十年，或許平生，但孩兒曉得，總有那麼一天，這片天下定能被孩兒緊緊攥在手中。”

睿王霍然轉過身來，幾乎覺得本身聽錯，“你……你說甚麼？”

他俄然頓住，隨即“啪”地一聲，恨恨一掌抽到燕詡臉上，“孝子！混賬東西！你是魔症了還是鬼迷心竅了？你到底知不曉得本身在說甚麼？獲得十方策，一統天下，豈止是我一己之慾？那也是你皇祖父平生所願！枉他當年千挑萬選，在浩繁子孫中獨獨選中了你，覺得你是最聰明，最有抱負的一個，冇想到，他白叟家竟是瞎了眼，竟選中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

“孩兒曉得，父親窮半生之力，隻為孩兒找到十方策，一統天下。但是父親有冇有想過，若我們找十方策失利呢？”

睿王怔住，隨即上前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說甚麼？你不成能取獲得十方策？為甚麼？”

“你……你……”睿王指著他，一時氣結，怔怔說不出話來，胸口因衝動而狠惡起伏，半晌才道：“你……可真是出息啊，枉我費了畢生精力，放棄皇位，嘔心瀝血地替你籌措，可你倒好，一句冇有祭品，就將我所做的統統順手丟棄了，我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