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丸三個字,讓雲竹腦中轟的一聲。當日安閒冒充夾持她,騙雲問她是因為吞了極樂丸,不得已才窩藏他,冇想到到頭來,世子竟是要如許獎懲她,讓她服下真的極樂丸。事到現在,另有甚麼可說的,世子向來喜好以牙還牙,她的命是世子的,如何死也是世子說了算。
葉萱又在廊下坐了半晌,晚風拂過,廊廡上掛著的紅綢頂風招展,沉寂的院子頓時被這妖嬈的大紅裝點出一番喜慶的意味來。她眉頭輕蹙,起家朝院外走去。安閒不肯來見她,那隻好她去見他了。
宅子很陳舊,四進的院子,燕詡好整以暇地坐在院中一張梨木雕花靠椅裡,手中把玩著一串迦南佛珠,身後站了一排雲衛。雲問站在他身側,半垂著眸子,雖冇看向雲竹,但跟著雲竹步進院中,兩手在袖中緊緊攥起。
葉萱躊躇半晌,正不知該留下還是分開,便聽安閒在上麵淡淡隧道:“既然來了,如何不上來?”
暮色四合,走街竄巷的小販都挑著擔子往家裡趕,除了各色食肆,街道兩旁的小商店都下了鎖,白日裡的喧嘩垂垂散去,禹城在藹藹暮色中沉寂下來。
葉萱點頭道:“你也見到了,他帶著我分開翼城以來,連麵都不肯見,他盜走伏羲八卦的事,我還是聽你提起才知。”
成為雲衛的那一日,世子親手贈劍,每把劍上刻著那人的名字,劍在人在,世子交代的差事,若壞了事或出了忽略,隻稍他悄悄一句“將他的劍收了”,他的命算是交代了。被收了劍的雲衛,會交給刑堂發落,按罪論處,受刑受煎熬是免不了的,如果能用本身的劍自行了斷,就是世子格外開恩了。
她神思恍忽,出了王府後也冇個方向,漫無目標地在街上走著。兵禍停歇後,禹城已逐步規複了氣象,街上小販、店鋪還是做起了買賣,喧嘩聲不斷於耳,一派繁華氣象。但這周遭的統統,都與本身無關,她不過是個無關緊急的,被人忘記了的小卒罷了。
他冇說收劍,隻說將劍留下,彷彿留有退路,雲竹的心不由一跳,隻覺兩手一輕,雲山已將她手中的劍拿走。雲竹昂首看向燕詡,卻見雲海走到她麵前,手中托著一隻小瓷盞,紅色的瓷盞中,一粒玄色的小藥丸在裡頭悄悄閒逛。
莫非隻為了當日他竭誠地對她說:“此後你就跟著我混吧,有我安閒一日在,毫不讓你受一日委曲。”
燕詡冇有發話,無聲無息的,雲竹低著頭,額上盜汗涔涔。很久,燕詡才幽幽開口,聲音安靜無波,卻透著森冷,“你還冇忘了端方,這劍你早就不配再用。都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冇想到我養了你這麼久,竟養出一條白眼狼來。”
她的心猛地一沉,便聽燕詡道:“吞了吧,這是極樂丸。”
那冷冰冰的語氣,直凍到雲竹五臟六腑裡,她隻覺重新到腳都涼透了,同時又有一股知名肝火自心底竄了上來,她嗬嗬笑了兩聲,“王爺說得是,雲竹曉得了。雲竹祝王爺和葉女人琴瑟和鳴,百頭到老。”
真是好笑啊,讓她受委曲的,恰好是他本身。罷了,本身再恨再怨,他半點也不曉得,再多想又有何用?還不如趁著他現在感念本身幫過他,好聚好散吧,將來再見,也許還能笑著話舊。
她二話不說,慘白著臉吞下極樂丸,“雲竹該如何做,還請世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