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坐著一個小孩子,正瞪著無辜的眼睛、在很高很高的位置上呆呆地看著上麵的世人。中間的奶孃和寺人見狀,逃也似的分開了寶座一側,他們哪敢受那麼多能人的膜拜?連懷疑也不能有。
宰相王溥忙道:“先帝駕崩、遺詔太後監國,今諸業待舉,臣等大膽請太後攝政主持大局,勿以哀痛之情遲誤大事。”
符金盞扶著柴宗訓在龍椅下款款坐下來,聲音清幽:“我兒(柴宗訓)年幼,你們請我暫代朝政,若能聽我的話則可,不然我一介婦人難以調和眾臣矣。”
……及至中午,曹泰纔回到金祥殿見符金盞。他進屋後,穆尚宮等婦人便遠遠地站到門口去了。曹泰躬身道:“見著郭將軍了。”
符金盞崇高、雍容、大氣,哪怕滿身縞素也自有一種氣度。她也見得大場麵,底子不睬會眾臣,讓他們就這麼跪著。她自但是然地走上寶座,伸脫手道:“訓兒,母後在這裡。”
“就這個?”符金盞皺眉道。
曹泰道:“郭將軍說,太後這幾天的做法非常高超。盛讚太後以向訓為河東河北前營都擺設的考慮,既有收攏外鎮不穩定軍權的鋪墊,又不等閒動李重進和韓令坤,火候恰到好處。郭將軍說在理政佈局方麵,他不如太後甚遠,不敢在理政上指手畫腳;加上國度未穩,他得避嫌、不敢再隨便收支宮闈,輕易遭人非議。”
曹泰小聲道:“奴家覺得,太後不消擔憂郭將軍的忠心,他冇來,並不是因為不擁戴您。”
王溥轉頭大喊道:“大事當前,臣等叩請太後分清輕重,從速出麵攝政。”眾臣一起大喊道:“請太後攝政!”
世人大喊道:“太後攝政,天下不敢不平。”
柴宗訓頓時不哭了,伸開手臂從龍椅上跳下來,“母後,我怕。”
大臣們還跪鄙人麵聽答覆,符金盞隻得悄悄說道:“既然諸位所請,哀家便勉為其難暫代我兒措置朝政,望大臣們經心幫手我兒。國喪期間,各衙署仍要各司其職……”她的氣度和霸道的口氣俄然黯然失容,這句話說得毫有力度。
但符金盞的眉頭垂垂皺了起來,又察看了一通,確切冇看到郭紹。如許的場合,他為何不在?
先帝的棺木前,從大相國寺帶來超度亡者的和尚已經停止了唸佛,後妃的抽泣哀音卻仍在縞素的大殿上迴盪。文武百官披麻帶孝,素白一片紛繁跪伏在殿下。
天子駕崩後的三天內,符金盞做了一些奧妙的事。殿前司諸軍重新停止了擺設;虎捷軍左廂兩萬人全數動員結束,撤出皇城分東西兩營駐紮,隻要兩個批示彆離節製西華門、東華門。郭紹加兼“皇城表裡巡檢”;尚在河東的鎮安節度使向訓加兼河東、河北前營都擺設。
符金盞方纔升起高漲情感,彷彿一下子就落到了穀底。一股子惶恐垂垂湧上心頭,冇有郭紹!擁戴她掌權的人如此之多,恰好冇有郭紹!
她一一看去,目光隔著一層黑紗,也極有洞穿力,被看的人身材伏得更低……彷彿感覺太後能看破他們內心究竟是忠是奸。
符金盞心道:我是叫他撤兵,冇有叫他不來插手朝會。她頓時非常失落。
符金盞不耐煩地問:“我是叫你去問他,為甚麼明天朝見冇來?你冇問麼?”
而現在大事稍定,他卻悄悄闊彆。r1058
曹泰忙道:“奴婢明白,謝太後賜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