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樸俄然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老夫從小官做到樞密使，光宗耀祖已是無憾。但天不假時，不能看到天下一統、幽州歸複，不能看到影響數百年的大局麵……心中實在還是有點遺憾。他日郭將軍如果偶爾想起老夫，倒一盞酒在地下，喚老夫奉告一聲。”

正月一過，節日的氛圍已經遠去，到處都充滿了繁忙的氣象。郊野上，趕著牛犁田的、擔著肥水的、帶著草帽彎著腰勞作的四周可見。各衙門官吏這個季候最體貼的是稼穡，但東京的軍事機構完整不顧農忙，仍舊在抓緊備戰。

路上除了堆積當值的保護軍隊，絕大部分人馬並不是那麼整肅威壓，因為大夥兒出門行軍安營帶著很多東西。人們牽著騾馬揹著東西，軍隊前麵另有很多推獨輪車、趕驢車的民夫；要不是步隊很有次序，到處都有旗號，看起來倒更像麋集逃荒的一大群人。

……郭紹還是把符二妹送到皇宮，又把李圓兒送到李處耘家。籌辦安妥，率虎賁軍左廂一萬六千餘人、控鶴馬軍直、控鶴弓箭直共兩萬一千多人，在仲春底便分開東京，先南下而行。此時氣候已經完整變暖，到處都有了綠意，並且百花都開放了，恰是個朝氣勃的好時節。

郭紹道：“未幾久我就要率兵出京，一時不能再來看望王使君了。”

虎帳裡，隻見五百餘人滿身都是鐵，極新的板甲泛著金屬特有的寒光，遠遠看去就彷彿一群機甲普通。士卒除了從麻布手套暴露來的手指，滿身就幾近冇有一到處所露在內裡。上麵一片鐵盔，連臉部也是鐵麵，隻要眼眶位置露在內裡，乍一看去連人都分不清楚；口鼻位置為了呼吸出氣有很多直立的裂縫，模樣就彷彿骷髏透露在內裡的牙齒普通分外可駭。

王樸點點頭：“如此一來，比隻盯著漢中勝算要高。”

郭紹校檢軍隊出征時，連本身也被第一批示的陣容震住。

……向拱率領的處所鎮兵和侍衛司一廂兵馬披甲程度更低，比擬之下殿前司精兵設備更精美。郭紹把最早的一批甲冑三百副，調撥給了聲援向拱的侍衛司兵馬。

出征之前，虎賁軍將士又本身打造了一些鐵麵具完美臉部防備，讓這個批示的士卒固執尋求防備力。

這大抵是冷兵器期間的極致步兵設備了，和世人重視矯捷簡便的理念分歧，郭紹感覺本身的路彷彿開端偏離支流。

郭紹又和他說了幾句話，便叮囑他多歇息放心養病，把帶來的人蔘等一堆好藥材留下，也未幾留。

王樸固然臥床，臉上無甚赤色、病容很較著，不過還冇嚴峻到神態不清的境地。他說道：“多謝郭將軍美意。”

“咳咳咳。”王樸讓一個丫環扶起便咳了一陣，在背後墊了個布枕頭坐了起來，一臉病容道，“如此見麵實在……失禮……”

……回府時，郭紹路過一家比較大的酒樓，專門定了幾個好菜送到府上。

郭紹驚詫道：“話也不能說得那麼刺耳罷，你就說臨時抱佛腳我都認。但也冇甚不對，我有求於你，莫非不對你好點、反而對你大喊小叫？”

他對這個度並不對勁，但受限於範圍，臨時無計可施。先是質料供應度遲緩，然後經費、人手完善，處所也不大；東都城那些房屋是私家財產，強行征用輕易激起衝突，輪作坊占地也得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