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容俄然熱淚盈眶。那種一步一步走向滅亡，從腳底一向涼到身上，從肌膚再涼透到內心的滋味，悲忿，絕望，無助，在闊彆多年今後，又如潮流普通朝她鋪天蓋地地襲來，她緊緊揪著衣衿，隻覺喘不過氣來。

陸緘皺眉道：“怎會有如許的人家？不能明辨奸人狡計倒也罷了，怎地如此無情無義地對待一個弱女子？”

錦姑這才道：“小娘子如果信得過我…天然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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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走向早就等在一旁的陸緘，低聲道：“走罷。”

世人圍著轉了一圈，紛繁讚道：“的確如此，二奶奶目光獨到。我等看了好一歇纔看出那麼個意義來。”

林謹容也就不再提剛纔的事情，將些瑣事來問錦姑，先問從江神廟到船埠，步行要走多遠？又問中間村莊裡又有多少戶人家，青丁壯可多？何故為生？似錦姑如許的人又有多少？

林謹容立在灘塗上，睜大眼睛看著浩淼的江麵，任由江水把她的繡鞋浸濕滲入。那一年，她就是走投無路，從這個處所朝著江水奔去，明顯是死，明顯不甘，明顯痛恨，卻還彷彿是救贖。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都彷如走在心上，林謹容抿緊唇，沿著宿世走過的死路，漸漸走到江邊一塊黑沉沉的巨石旁，站定了，將手撫上那塊巨石，低聲道：“這石頭長得好，彷彿臥牛普通的。”

林謹容看她的神采，心知她是想歪了，隻好道：“我話已說到這個境地，姐姐若還是不肯收，我也不好勉強，就請姐姐拿著這錢，替我日日在江神麵前上炷香，四時八節供點生果罷。”

錦姑隻覺著麵前這小我真是萬分詭異，彷彿是有很多難言之隱，但看著真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不普通的。便暗自猜想，莫非是做了甚麼負苦衷，想求個擺脫？並不敢收她的錢，隻語重心長隧道：“小娘子如果故意要敬神佛，體例多的是…原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