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立也跟著哭,陸建中的哀傷也不遑多讓,座中一片唏噓之聲,都道陸家子孫實在是太孝敬了,看看這喪事辦得阿誰彆麵,阿誰熱烈,子孫們這個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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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好,陸家的族老們並不似陸老太爺新喪那日般的天將要黑儘才倉促趕來,他們趕到的時候,落日還在天涯闡揚餘熱餘光,冷風也才方纔起來。陸家早晨這場哭靈活動也才方纔結束。
“不曉得呢,早前大老爺、三老爺和老太太說了好久的話,看著老太太是乏了。自老太爺去了以後,她的精力委實大不如前。”沙嬤嬤歎了口氣,叮嚀素心,“不是有人送了新奇橘子來麼?去取些來給二奶奶嚐鮮。”
也有他一份?臉皮可真厚,也好,就成全他罷。陸建新好笑地看著他,緩緩道:“二弟,這兩樁事,我和三弟都籌議過了,定下了章程,你有這個心,不如買義田佈施族中孤老吧!我看多的也不說了,就買十傾良田就夠了。”
幾位族老對陸建新固然禮遇,卻也未曾做出甚麼奉迎的模樣來,特彆是老祖公,酬酢過後,便倚老賣老:“人老啦,做甚麼事老是心不足而力不敷啊……”
林謹容很有些不測,她早前還覺得陸建新與陸建立是要同老太太辯白修塔建廟,做法事,以及老太爺的隨葬品等事,誰知倒是要做這事兒。當初不知出於何種啟事,陸建新並冇有提出這些設法,當然也就未曾付諸行動。但這兩件事,不管陸建新是想沽名釣譽,在家屬中建立他的威望也好,還是至心想為家屬做點實事也好,老是可貴的功德。
陸建中一口血差點冇噴出來,本來坑早就挖好了,專在這裡等著他跳的,怎會有如許損人倒黴己的傢夥?但見一群族人的眼睛狼一樣地盯著他,就等他表態,他也不能不承諾下來,強笑著道:“那是當然。”
林謹容走到他身後,替他揉著太陽穴,柔聲道:“五弟從小長在充足人家,從未曾缺衣少食,是非也清楚得很。總不至於心甘甘心就做了賊。但隻是,他太講義氣。太太重情,隻怕會受了奸人矇蔽,身不由己走錯了路也不必然。敏行,這件事還冇完整弄清楚,你還當謹慎些。莫與長輩們說,免得又高山起波瀾,惹出些不該有的費事事來。”
反倒是彆的那幾個平時不如何得臉,家道中落,唯獨仗著個輩分在那邊的族老對陸建新和陸緘客氣恭敬得很,半點不粉飾他們的受寵若驚。
陸建新及時刹住:“讓各位見笑,我失態了,吃菜吃菜。”換了副笑容,熱忱地號召世人用飯,席間,隻字不提析產之事,隻漸漸提及他欲重修宗學,另請先生坐館,家貧者供應一餐飯食,再購十傾良田併入祭田的設法來。
陸衝則道:“這些日子氣候不好,族裡的事情也怪多的。大侄兒有事儘管說來。”歸正他與老祖公最後也冇做甚麼,陸建新就是內心不滿,一來冇有證據,二來也冇形成究竟,能如何?先就亂了陣腳,奉迎賣乖,那不是顯得心虛麼?
又回想起早間陸老太爺的各種軼事馴良舉,說著說著,哽咽起來,道:“子欲養而親不待……父親早前病重,怕遲誤我和二郎的出息,一味要家裡瞞著不準說,使我不得在父親跟前伺疾儘孝,更未能見上他白叟家最後一麵,我是大不孝!愧對先人祖宗。我情願折壽十年,換他白叟家多活些光陰……”此中幾度哽咽落淚,悲傷得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