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悄悄推開，桂圓和荔枝一個提水，一個捧炭盆，出去就道：“這天兒真冷，陰沉沉的，這時候還不見天光，怕是要下雪。女人本日去姑太太家裡做客，很多穿點才行。”

剛好林謹音也在，姐妹二人三言兩語說瞭然來意，林老太太垂著眼眸慢吞吞地飲了一杯茶，方道：“你們孃舅可貴來一趟，骨肉嫡親，是該好好聚聚。可此前你們已然應了你姑母的，俄然又不去了，是失期……如許罷，三丫頭能夠不去，四丫頭就先去給你孃舅行個禮，然後再去你姑母家，擺佈你孃舅也不會隻來一天就走。”

桂嬤嬤笑：“騙您何為？還帶來一個姓水的老大夫呢，說是甚麼清州婦科第一聖手，特地高價請來給太太看病的，阿彌陀佛，但願太太早些好起來。”

到得外頭，又有候在外間吃茶的林大老爺、陶舜欽齊聲相詢。林謹容聽到他說了一大堆高深莫測的話，然後總結一句，陶氏這病不輕，須得要靜養，要暢懷，不能再受刺激，不能操心勞累，然後就命研墨鋪紙。

那一年，林玉珍也是開了個暖爐會。顛末經心安排，陸雲當眾演出分茶之技，大出風頭，在平洲一舉打響名頭，成績王謝淑女之名。入冬已久，林家請了好幾次客，她還覺得已然錯過，誰知還是留著的。

“撲哧！”有人在外頭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接著龔媽媽僵著一張臉把二房的林四少爺林凡之領了出去。

林凡之忍著笑對著陶氏佳耦長長一揖，大聲道：“小侄給三叔，三嬸孃存候。大伯父讓我來和兩位長輩說一聲，他這就領著陶家孃舅和水老先生出去了。”

在子侄麵前丟了臉，林三老爺一張半老不老的臉頓時青紅交集，更恨陶氏不給他留麵子，幾欲拂袖而去。

陶氏發笑：“你這丫頭，又不是頓時就要去你姑母家中的。先給你孃舅行了禮再去，又有甚麼打緊的？”又哄林謹容，“囡囡，不能老是躲在家裡呀。如許不好。”

林謹容閉著眼睛不說話。

陶氏道：“她真是孝敬就該聽我的話。”

“哪兒不舒暢？”荔枝忙放下炭盆，上前去摸她的額頭，桂圓則倒了一杯熱水過來：“該不是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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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沉吟半晌，終是應下：“她有些害臊，讓她三姐陪著一道罷。”然後就不再言語。

陶氏的臉立即就沉了下來，眼裡敏捷蘊起一層肝火。林謹音和林謹容自是曉得林三老爺來做甚麼，施了禮問了好就立在了一旁。

幾個女人都笑著應好，林謹容垂眸看著鞋尖，暗想，討人歡樂不輕易，討人膩煩還難麼？這但是你們逼我的。

姐妹二人進了陶氏的院子，恰逢陶氏正在龔媽媽、春芽等人的幫忙下極力將本身打扮得更精力一點。林謹容上前抱定母親的胳膊，紅了眼圈：“我不想去了，姑母家近，孃舅倒是好久未曾見著了。”如果將宿世的工夫算上，她多少年未曾見著陶舜欽了。

“女人！”桂嬤嬤大步走出去，笑道：“舅老爺和表少爺來啦！帶了一大車東西，纔剛進的門。說是冬至時家中有事，不能上門送禮問候，以是提早來送節。”本朝民風，定聘以後，每逢節序，男家都要向女家送禮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