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的陪嫁莊子裡來人稟明房屋已然清算安妥,陶舜欽協同林三老爺,送陶氏與林謹容去莊子裡養病。
這莊子雖是陶氏的陪嫁,陰差陽錯,兩世為人,林謹容傳聞無數次,倒是第一次,不免存了很多別緻,四周張望不已。
林謹容聽她似是話裡有話,忙問:“如何了?”
當時候安兒剛滿月,陸緘和她乾係尚且還好。
她自是委曲不已,躲在屋裡墮淚,陸緘問她為何,她好麵子,也不想再惹費事,自是甚麼都不肯說。二人相對閒坐了半日,陸緘終究隻是歎了口氣,甚麼都冇說就走了。以後林玉珍雖冇再就此事罵她,卻老是夾槍帶棒,隨時提示她莫忘姑侄之情,她的確無所適從。
“就是四月後的河水。”陶舜欽倒也不嫌她煩,耐著性子解釋:“當時候的河水最渾濁,有礬腥氣味,以是又稱礬山川或銀河水。”
可阿誰時候的她,善於學閨,並不曉得甚麼是斥鹵之地,也不曉得甚麼叫淤過的就鹵之地,以是她隻是笑:“是啊。”
一夜好眠。
未到莊子,就有陶氏的陪房兼莊子的管事鐵槐領著幾個小管事來接人。這鐵槐四十來歲的年紀,長得又黑又胖,是跟著陶氏從清洲來的,陶家的舊人兒,對陶氏及陶舜欽父子的到出處衷地歡暢。鞍前馬後,殷勤馳驅,接了一群人入了莊子,很快就安設安妥。
彆離之際,固然早就同林慎之說好,讓他好好讀書,隔個十天半月就來接他去莊子裡住一住的,他仍然眼淚汪汪,跺著腳死死拽著陶氏的手不放。
他一貫沉默寡言,恪守禮節,笑也隻是含笑,似這般形喜於色的歡樂當真是少見。她淺笑著嚐了一口,細細口味,冇吃出甚麼辨彆:“和常日裡吃的差未幾。”
馬車正沿著一條河道不緊不慢地走,河道劈麵是一大片望不到頭,荒無火食的地,凸起的封上紅色的結晶在日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彷彿是未曾化儘的雪。林謹容輕聲問騎馬走在一旁的陶舜欽:“孃舅,這地上是甚麼?為何這麼亮閃閃的?”
隻見莊子不大,卻也五臟俱全。
三進的院子,陪毒害兩個小跨院,林三老爺,陶氏天然住正院,陶舜欽被安設在西跨院,水老先生為了避嫌,則是住在鐵槐家裡,林謹容住的東跨院,正房,配房,淨房加上耳房,雖統共隻要六間,但院牆上爬滿迎春花,院子裡青麻石鋪地,種了株老石榴和一株正在盛開的素心臘梅。石榴樹下有張石桌,配了四個石凳,素心臘梅滿綴枝頭,芳香撲鼻,正正開在林謹容臥房的窗下。
西邊牆下,另有一口井,傳聞有些年初了,井石磨得光滑之極,早已冇了鑿痕,裡頭的井水甘冽清甜,乃是可貴的好水。林謹容不信,當即就叫掃院子的粗使婆子打了半桶水上來嘗,嘗過以後眉開眼笑。
他臉上那絲對勁更加較著:“吃不出來吧?這是淤過的斥鹵之地長的。誰會想獲得甚麼也不生的斥鹵之地也會變成發展良稻的良田?”
噯,扯遠了,林謹容再次掀起簾子,當真地打量著外頭那片閃著銀光的鹽堿地,不知這地現在尚是誰家的呢?代價多少?她如何也得設法把這塊地給弄到手。
做法簡樸,味道倒是鮮美之極,林謹容食指大動,不但多吃了一碗飯,還勸著陶氏也多吃了半碗,外加一碗紅棗烏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