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宗室以侈糜相高,唯弘用節衣食為百吏先。作平津侯傳記第五十二。
秦以是東攘雄諸侯,樗裡、甘茂之策。作樗裡甘茂傳記第十一。
爭馮亭以權,如楚以救邯鄲之圍,使其君複稱於諸侯。作平原君虞卿傳記第十六。
三王分歧龜,四夷各彆卜,然各以決休咎。略闚其要,作龜策傳記第六十八。
漢既通使大夏,而西極遠蠻,引領內鄉,欲觀中國。作大宛傳記第六十三。
道家有為,又曰無不為,實在易行,其辭難知。其術以虛有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埶,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後,故能為萬物主。有法冇法,因時為業;有度無度,因物與合。故曰“賢人不朽,時變是守。虛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綱”也。群臣並至,使各自明也。實在中其聲者謂之端,實不中其聲者謂之窾。窾言不聽,奸乃不生,賢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乃合大道,地痞冥冥。光燿天下,複反知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讬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不成複活,離者不成複反,故賢人重之。由是觀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自孔子卒,京師莫崇庠序,唯建元元狩之間,文辭粲如也。作儒林傳記第六十一。
維祖師旅,劉賈是與;為布所襲,喪其荊、吳。營陵激呂,乃王琅邪;怵午信齊,往而不歸,遂西入關,遭立孝文,獲複王燕。天下未集,賈、澤以族,為漢藩輔。作荊燕世家第二十一。
上大夫壺遂曰:“昔孔子何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餘聞董生曰:‘周道衰廢,孔子為魯司寇,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消,道之不可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當中,覺得天下儀表,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罷了矣。’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彆懷疑,明是非,定躊躇,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霸道之大者也。易著六合陰陽四時五行,故長於變;禮經紀人倫,故長於行;書記先王之事,故長於政;詩記山川谿穀禽獸草木雌雄雌雄,故長於風;樂樂以是立,故長於和;春秋辯是非,故長於治人。是故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當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馳驅不得保其社稷者不成勝數。察其以是,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豪釐,差以千裡’。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故有國者不成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弗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成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弑之誅,極刑之名。實在皆覺得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夫不通禮義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則犯,臣不臣則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過也。以天下之大過予之,則受而弗敢辭。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夫禮禁已然之前,法施已然以後;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