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地多變詐,不習於禮義,故戒之曰“恭朕之詔,唯命不成為常。人之好德,能較著光。不圖於義,使君子怠慢。悉若心,信執此中,天祿長終。有過不善,乃凶於而國,而害於若身”。齊王之國,擺佈保持以禮義,不幸中年早夭。然滿身無過,如其策意。
燕土墝埆,北迫匈奴,其群眾勇而少慮,故誡之曰“葷粥氏無有孝行而禽獸心,以竊盜侵犯邊民。朕詔將軍往征其罪,萬夫長,千夫長,三十有二君皆來,降旗奔師。葷粥徙域遠處,北州以安矣”。“悉若心,無作怨”者,勿使從俗以怨望也。“無俷德”者,勿使王背德也。“無廢備”者,無乏武備,常備匈奴也。“非教士不得從徵”者,言非習禮義不得在於側也。
褚先生曰:臣幸得以文學為侍郎,好覽觀太史公之傳記。傳中稱三王世家文辭可觀,求其世家終不能得。竊從長老好故事者取其封策書,編列其事而傳之,令後代得觀賢主之指意。
右廣陵王策。
“維六年四月乙巳,天子使禦史大夫湯廟立子旦為燕王。曰:於戲,小子旦,受茲玄社!朕承祖考,維稽古,建爾國度,封於北土,世為漢藩輔。於戲!葷粥氏虐老獸心,侵犯寇盜,加以巧詐邊萌。於戲!朕命將率徂征厥罪,萬夫長,千夫長,三十有二君皆來,降期奔師。葷粥徙域,北州以綏。悉爾心,毋作怨,毋俷德,毋乃廢備。非教士不得從徵。於戲,保國艾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
會昭帝崩,宣帝初立,緣恩行義,以本始元年中,裂漢地,儘以封廣陵王胥四子:一子為朝陽侯;一子為平曲侯;一子為南利侯;最愛少子弘,立覺得高密王。
六年三月戊申朔,乙亥,禦史臣光,守尚書令丞非,下禦史乘到,言:“丞相臣青翟、禦史大夫臣湯、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閒事昧死上言:大司馬去病上疏曰:‘陛下過聽,使臣去病待罪過間。宜專邊塞之思慮,暴骸中野無以報,乃敢惟他議以乾用事者,誠見陛下憂勞天下,哀憐百姓以自忘,虧膳貶樂,損郎員。皇子賴天,能勝衣趨拜,至今無號位徒弟官。陛下恭讓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職而言。臣竊不堪犬馬心,昧死願陛下詔有司,因隆冬吉時定皇子位。唯願陛下幸察。’製曰‘下禦史’。臣謹與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賀等議:古者裂地立國,並建諸侯以承天於,以是尊宗廟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職,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讓自貶以勞天下,慮皇子未有號位。臣青翟、臣湯等宜奉義遵職,愚憧而不逮事。方今隆冬吉時,臣青翟、臣湯等昧死請立皇子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昧死請所立國名。”
所謂“受此土”者,諸侯王始封者必受土於天子之社,歸立之覺得國社,以歲時祠之。春秋大傳曰:“天子之國有泰社。東方青,南邊赤,西方白,北方黑,上方黃。”故將封於東方者取青土,封於南邊者取赤土,封於西方者取白土,封於北方者取黑土,封於上方者取黃土。各取其色物,裹以白茅,封覺得社。此始受封於天子者也。此之為主土。主土者,立社而奉之也。“朕承祖考”,祖者先也,考者父也。“維稽古”,維者度也,念也,稽者當也,當順古之道也。
四月戊寅,奏未央宮。“丞相臣青翟、禦史大夫臣湯昧死言:臣青翟等與列侯、吏二千石、諫大夫、博士臣慶等議:昧死奏請立皇子為諸侯王。製曰:‘康叔支屬有十而獨尊者,襃有德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群公不毛,賢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以是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湯、博士臣將行等伏聞康叔支屬有十,武王繼體,周公輔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為大國。康叔之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據國於魯,蓋爵命之時,未至成人。康叔後扞祿父之難,伯禽殄淮夷之亂。昔五帝異製,周爵五等,春秋三等,皆因時而序尊卑。高天子撥亂世反諸正,昭至德,定海內,封建諸侯,爵位二等。皇子或在繈褓而立為諸侯王,阿諛天子,為萬世法例,不成易。陛下躬親仁義,體行聖德,表裡文武。顯慈孝之行,廣賢達之路。內襃有德,外討彊暴。極臨北海,西溱月氏,匈奴、西域,舉國奉師。輿械之費,不賦於民。虛禦府之藏以賞元戎,弛禁倉以振貧困,減守兵之半。百蠻之君,靡不鄉風,承流稱意。遠方殊俗,重譯而朝,澤及方外。故珍獸至,嘉穀興,天應甚彰。今諸侯支子封至諸侯王,而家皇子為列侯,臣青翟、臣湯等竊伏孰計之,皆覺得尊卑失序,使天下絕望,不成。臣請立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四月癸未,奏未央宮,留中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