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譽想要開口說聲感謝，喉嚨卻乾澀得緊，隨時要哭出來似的。她隻好略微側了側臉，不去看他。戴珺微不成查地歎了一口氣，伸手替她把被角掖好，他靠過來的時候顧衍譽一陣心慌。

“不消了，我得回莊子一趟，”顧衍譽笑道，隨後給七王妃遞了個你懂的眼神，“新來了兩個女人，一晚不歸去要鬨的。”

她趕緊道，“冇有冇有，隻是在想皇上龍體有恙，而朝中大事總需求人去把持，細想來，不管是德行還是才調，真是冇有比寄父更合適的人選了。”

顧衍譽摩挲動手裡杯子，心想皇上龍體抱恙的動靜一旦傳出去，陵陽的局勢很快就會不成把控。五王爺那邊冇了嚴家助力，又被她狠敲一筆，戰役力大打扣頭，那裡能是佈局已久的七王的敵手。其他幾個皇子倒是不敷為懼，本來也冇成甚麼氣候。這麼算來，掌控最大的就是七王爺，他手上的籌馬幾近都是穩贏的籌馬。

七王在一旁瞧著她們說話，意味不明地打量了顧衍譽幾眼。

“你呀。”七王妃氣笑了。

顧衍譽餘光掃到了，逼迫本身把眼神放在七王妃身上，神采也不暴露甚麼馬腳。她這便宜爹冇比本身大多少，確切是個豐神俊朗的妙人，但顧衍譽總感覺他眼神太有侵犯性。她喜好暖和明朗的事物，跟她本身所麵對的那些人都不不異的。

七王爺那邊天然是一百個樂意，讓她說出來。顧衍譽道：“不知寄父還記不記得漠北來的阿誰居斯彥，他是雅克蘇的長老。譽兒厥後才曉得，在雅克蘇，長老跟族長幾近是平起平坐的。看起來長老在族長之下，偶然還要受他調遣。但族長卻不時處在長老的監督之下，如果做的不好，乃至會被長老處決掉的。譽兒本日在集雅齋看到一個金酒樽，說是疇前雅克蘇一個被長老正法的族長用的，因為這個族長過分驕奢放縱，當時的長老感覺他不堪大任，因而就正法了他。寄父您說，這個事情古怪不古怪，天底下竟然會有如許的掌權者？”

七王爺思忖一番，彷彿在咀嚼顧衍譽話裡到底是甚麼意義。半晌才悠悠開口，“漠北從聚落生長起來，本就不是一家獨大，甚麼都講究共有共治。有族長和長老分立，也在道理當中，感覺如許權力就是大師的，而不是跟某一小我姓。治小國用如許的體例還能夠，慶國如許的大國就分歧用了。更多公眾是未野蠻之民，倘若把權力交到他們手裡，國度就亂了，是以善用鑒彆，選那麼幾個傑出的在朝為官，幫手居上位者，纔是最好的體例。”

顧衍譽舉杯碰了碰他的杯子，繼而不動聲色後退一點，“寄父太會談笑了，顧衍譽不過一個凡夫俗子，何況花兒朵兒的，那是女子才用得上的說法。”

這話於七王爺非常受用，他又笑起來，把酒杯遞到顧衍譽跟前，“譽兒啊，我一早就跟你父親說過，你是一朵解語花啊。”

此時戴珺的身影莫名呈現在她腦海裡，他謹慎給她傷口上藥粉的模樣和順而專注，很輕易給人被器重的錯覺。在戴珺房裡睡的那一夜倒也很安穩，他本來交代說本身去睡書房，讓顧衍譽好生歇息，不必太掛懷。顧衍譽夜裡乍醒的時候，卻看到戴珺就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打打盹，略微聽了一點響動便過來給她頭上換帕子。

但是顧衍譽有本身的擔憂，西南那邊亂了，夷人趁機攻出去，當初被秦絕從長治趕出去的那些江湖幫派四周流竄，給南邊的百姓做了很多惡事。每次想起來，顧衍譽都感覺本身作的這些孽，遲早是要回報到本身身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