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時隔半年,但他還記得沈瑜。
“無妨事的,”雲氏搖了點頭,又道,“我得帶著你去過了明路,以免她們看輕了你。不管太後的懿旨如何說,又因何將你降成如夫人,你都是平遠看重的人。現在你既然來了,我便不能虐待了你。旁人如何說,我管不了,但我的態度得放在那。”
宋夫人雲氏住在風荷園,院子精美高雅,中間是一片蓮塘。
即使年紀也不小了,即使是在病中,蕉萃得很,可仍舊美得動聽心絃。她穿戴雪緞中衣,閉眼倚在迎枕上,頭髮狼藉著攏在一旁,聽到動靜之時,抬眼看了過來,眼波流轉,我見猶憐。
沈瑜先前還想著摸索她的態度,現在滿心的猜忌與戾氣都不由自主地收了起來,像是怕驚到她一樣,而後低聲道:“沈瑜,握瑾懷瑜。”
沈瑜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又頓了半晌,才終究開口道:“帶路吧。”
“可如果冇那事,你合該嫁來當正妻的。”宋予璿捏著她的衣袖,小聲說,“可現在,我連聲嫂子都不能叫你。如果兄長曉得你受瞭如許的委曲,怕也……”
沈瑜先前一向不明白,為何宣威將軍不吝違背父命也要娶雲氏為妻,直到親目睹著,纔算是明白了。
沈瑜想了想:“叫我阿瑜吧,握瑾懷瑜的瑜。”
在沈瑜見過的人中,錦成公主的邊幅應當是數一數二的,可錦成美得太張揚了,而雲氏的美則像是山間的水,讓人溫馨。
乍一看隻覺著眼熟,又想了想,沈瑜才認識到這後院的安插,倒是跟興慶宮的佈局有些相仿,都是南邊的修建群氣勢。
這幾日來, 沈瑜向花嬤嬤探聽了很多宋家的事情, 現在站在這將軍府前, 看著匾額上那鐵畫銀鉤般的字,纔算是有了幾分逼真感。
她還冇想明白到底該如何稱呼沈瑜,直呼其名不當,可叫嫂子,便更不當了。
沈瑜此次是真有些心虛了:“我……”
沈瑜真真是百口莫辯,並且也不能辯白,隻能將錯就錯地認下來。但是她又實在流不出甚麼淚來,隻能垂眼看著衣袖上的繡紋,歎了口氣。
管家早就帶人等待在府門前,見馬車停下, 便當即著人送動靜出來,本身則迎了上來,存候問候道:“請隨我來, 三女人與夫人已經在府中等待好久了。”
她這話是毫無諱飾的偏袒,沈瑜動容之餘,卻又有些驚奇。
這也是他不清楚沈瑜脾氣的原因,凡是他跟沈瑜打過交道,眼下必定就能看出沈瑜這就是擺瞭然要拿捏他。
這女人是至心實意地覺著她跟宋予奪是兩情相悅,可之前礙於皇家,不能在一處。現在宋予奪死了,她為著當初的情分,心甘甘心來守節。
宋予璿遊移道:“娘,您的身材……”
宋予璿啞然。當時那景象,沈瑜的確是不落下風,她抿了抿唇,至心實意道:“阿瑜,你真短長。”
天還泛著些涼意,可趙管家卻硬是出了一層薄汗,他先前聽府中人群情這位如夫人,可卻冇人想到沈瑜竟會是如許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說完, 他下認識地察看著沈瑜的反應。
早前沈瑜被方嬤嬤帶著來試婚時,沉默不語,一副和順靈巧的模樣。可現在卻跟變了小我似的,明顯也冇甚麼起火的模樣,可倒是不怒自威,似笑非笑的眼神讓人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