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獨眼龍嘍囉放聲大哭,道:“大當家的,你連殺二當家,三當家,是要將我等小弟,也一併屠了,好去官府領賞錢嗎?”
在一眾有內力的妙手中,史大猛隻能算是最淺顯,遠遜於張大球,實戰乃至不如有奇妙輕功的賴聰。夜無眠的行動即使慢了幾分,也不是這癩子能夠吃得下的。
史大猛賤笑才露,血線便從脖子上細細鼓出,一個精美的血洞,呈現在脖子上,這癩子漢笑容頓時一僵,手擦向脖子,一片濕熱,給糊了一掌;不明就裡,不知大哥好端端的,怎生卻對本身起了殺意。
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受有昨日之難,得享本日之功,某種程度上來講,世事是最公允的掌秤手。
夜無眠連殺兩人,激起如此動靜,早引得數十個小嘍囉,獵奇地探頭探腦,或遠遠看著,或畏畏縮縮進屋子裡查探。
這癩子漢,恰是二當家史大猛。夜無眠俄然喝道:“好來!史大猛受死!”一拍腰間,龍鱗鐵鞘劍火舌噴湧一樣,盪漾而出,穩穩落在手上。一招“花落知多少”,以比往昔更沉重一些的勢頭,抹向史大猛喉間。
他抽出腰間鬆紋劍,一招“花落知多少”,不待前三招的鋪墊,便當空使出,隻聽“轟隆哢拉”一陣聲響,身邊的一棵大樹,被這招四溢的劍氣,給劃禿嚕了皮,枝葉儘落,隻餘一個樹乾;這招使完,內力餘量,所剩頗多,毫不吃力,又是一招“花落知多少”,那碗口粗的大樹,“欻”地一聲,回聲而斷,砸死樹下一隻呆立的野山羊。
夜無眠也是悄悄心驚。在逆通經脈之前,他對於這個新的境地,並無任何觀點。比及達到以後,才發明,修為比擬疇前,是成數倍增加,丹田當中的內力,好似無窮無儘,用之不竭普通。
洛湘竹看著夜無眠。他那假麪皮上的笑,特彆是痦子的活動,總令她感覺張大球重生了,一陣憤怒,哼了一聲,並不接話,轉過甚去。
板屋旁一處空位,小嘍囉停了轎,夜無眠挽著洛湘竹的手,大咧咧步入這聚義廳。廳中心,一個披著白皋比的椅子擺在最上首,夜無眠徑去坐那椅子。
夜無眠隻是稍提內力,就有“神歡體自輕,意欲淩風翔”之感,一個健步,躍過抬肩輿的幾個嘍囉,飛到前麵幾丈遠,穩鐺鐺落地,觸地幾無聲響,引得一眾嘍囉喝彩喚好。
輕微的失誤,並不影響結局的落定,此即所謂“瑕不掩瑜”。
夜無眠哈哈大笑,仿照起張大球的口氣道:“各位孩兒莫怕,本大王奇怪朝廷的鳥賞錢!快快調集統統嘍囉來此聚義廳,我有要事宣佈!”
“竟有如此表示!”
一倏一忽之間,殺掉二當家。正巧這時,板屋地板一陣顫抖,夜無眠看也不看,便曉得,是那外號“茅坑石”的巨型大漢石矛來了。
側邊耳房裡,走出來一個頭頂癩子的大漢,見了夜無眠,滿臉賤笑道:“大哥,昨夜過得如何?那小丫環的滋味,你可嚐到了?”
夜無眠暗道“失誤”,此劍既厚大,就不宜利用“花落知多少”這等以輕巧取勝的招數,而應轉以杜甫的呼應五律詩配之,氣勢雄渾,仇敵更難擋之。
洛湘竹“啊”地一陣驚呼,遮住眼睛,哪敢多看。
夜無眠望去,石矛屍身倒下處,板屋地板被砸出一大坑,木屑橫飛。三百多斤的屍身,粉碎有如此之巨,也不敷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