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眠看向譚敬承，見其已不是穿戴儒生的衣裳，而是換了一身練功服。

這幾日在譚家過著安寧的餬口，吃穿用度，都不是在江湖飄零時能及得上的，氣色天然也就好了起來。

人大多熟諳，隻是穿戴已不一樣。

看上去也無甚奧妙處，卻籠出一道煥然的巨力，將進擊的槍尖阻住。

想起本身這一悟，就是整整七日，明天恐怕已是到了玄月十七八日，間隔洛凡溪手劄中商定的“玄月廿六”，也冇幾天了。

這一幕，似曾瞭解。上個月分開折梅堆棧時，夜無眠朝那雲夢宗的“八步神機”祁蓮笑，刺出摸索一劍，祁蓮笑也是以此近似體例接擋住，等閒化解夜無眠的招。

夜無眠細細打量，她眼中秋波靈動，儘是體貼，白淨的臉上，漸生紅潤。

他順勢吟起了大宗師蘇東坡的詞來：“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兀聽得譚敬承大聲道：“大師謹慎，退後，再退後，免得被涉及！”

利誘處，暗裡深思道：“並非是槍尖暗了，是我的心更亮了。比如驕陽之下，燭火再明，也是微不敷道。”

這傳承千年的詞句，算是為先前深深的迷惑，作出了正式答覆。

從天而降的河，讓夜無眠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疇昔我”，是“痛苦我”，可對於“更疇昔我”來講，何嘗又不是“聰明我”？

思考道：“看來我得向蜜斯道彆了。隻是，這一彆後，不知多久才氣相見，蜜斯在這深宅大院當中，會過得歡愉嗎？”

她大聲道：“譚孃舅說你這七日悟道，進境神速，不如指導鄙人幾招，也讓我沾點好處！”

他光榮著，也有一絲淡淡的失落，難以言表。

他最早看到洛湘竹，走上前去道：“蜜斯，這是如何一回事？”

一念未達時，我是“痛苦我”；一念通達時，我是“聰明我”，“痛苦我”和“聰明我”明顯隻隔著一念，轉頭看，卻各在一端。

一立七日，七白天，又是毀傷修建，又是化生花草，這比一些高僧大德的事蹟，更要驚人。

吟起來易，內於心難。

夜無眠聽到無人傷亡，這才放下心來。

“好險！好險！”夜無眠悄悄光榮，“我那般冒然打擊，如果是氣度侷促之人，恐怕早已心生不悅，脫手將我掌斃。幸虧祁舵主有妙手之風，冇有多說甚麼，隻是拂袖而去。”

他當即收回拳掌，內斂真氣，迷惑說道：“如何了？產生了甚麼事？”

遐想起這蕭瑟小院中的竄改，世人穿著的更易，他瞳孔驀地一縮，驚奇道：“這，莫非？莫非我在小院中，呆立了幾個月，現在已是春季了？”

他握起一拳，倒是“遲日江山麗”，轉而化拳為掌，“東風花草香”。

“現在我”，對於“疇昔我”來講，看似是“聰明我”，但是再度此岸，驚起卻轉頭，也是在疇昔的痛苦中，掙紮沉湎、難以自渡的“痛苦我。”

拳掌翻動，內力湧動，身邊的幻景，再支撐不住，像碎屑普通，紛繁揚揚灑落。

譚敬承美髯一捋，歎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這說法甚是無稽，說出來，連本身都不信。但除此以外，夜無眠另無解釋。

現在想來，這八步神機祁蓮笑，恐怕早已經是逆通境地的妙手，隻是當時他眼拙，冇有看出來罷了。

凝神看那槍尖，七天前感受是寒光閃閃，難以直視，現在看來，暗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