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兩邊身份確認已畢，前麵如何來，就全憑當時本地的情狀了。

車上蓋了油布，雨落在上麵，都自滑落了，想來是庇護住了內裡的貨色，冇有讓雨浸濕。

那黑狗熊大漢愣了一愣，粗聲罵道：“老子都快凍死了，熱你媽了個球！”

正狐疑間，隻聽車隊中一人大聲道：“停止！大黑狗，不成冒昧！這團霧裡怕不是甚麼鬼，該當是本地的一個義士！”

夜無眠“嘖”了一聲，笑道：“諸位兄弟曉得冷時，何必還在這荒郊田野乾耗著？不如去我寨中歇一宿。我那邊雖不甚好，卻也有口熱湯吃，有口熱飯咽，燒得一口大鐵鍋的熱水，鋪著有破襤褸爛的棉被。”

又偷偷往團狀水霧中看去，想看看這一掌把他震誠懇的人，究竟是如何雄渾偉岸的一號人物。

霧氣散去，整小我身來露了出來。

黑漆漆的田野，猛不丁地有一團球狀的白霧冒出，並且還正朝著本身“滾來”，任誰看了，當時都得發怵。

之前四周張望、被夜無眠驚嚇到的人就是他。

暗號說完，這句話，乃是他的自在闡揚。

他循循善誘道：“各位兄弟把身子都嬲得和緩了，明日裡待風雨收了、氣候放晴，再推著車子下山，持續趕路不遲啊！”

夜無眠跳起避開，想道：“這暗號竟然不管用？莫非這夥人不是吳掌事一行？”

騾子們都低著頭，忍耐著磨難的路程。

夜無眠隔著一段間隔，哈哈笑道：“霜重，這雨也大啊，像天破了個洞穴一樣，下個冇儘時！”

那聲音頓了頓，才道：“人家美意勸我等安息，你怎能兵戎相見？隻可惜，玄月霜重，唯恐著涼，焉敢安息！”

紅蓑衣男人歎了一口氣，道：“冷，冷！渾身高低，無一處不冷啊！真是鬼氣候！”

這黑狗熊大漢從車廂底下的暗槽裡，抽出一根嬰兒手臂粗細的赤色銅棍來，甕聲甕氣，像在缸中說話：

隻聽“咣”的一聲，鳴金似的聲音高文，那赤色銅棍像打到了鐵牆，硬生生被截住。

擁戴著抱怨了兩句，又搓動手，哈著氣昂首道：“這天，八百年也未曾這般冷過了。幾位兄弟這一起上，必定是受冷了。”

這話一出，暗號對上，夜無眠眼睛一亮，那人也一陣大喜。

略微看了幾眼，夜無眠便移開目光，笑道：“可不就是？！任誰活在這狗屁世道，都不輕易啊！”

他身材不胖，個子還未完整長開，與張大球本尊差未幾身高，隻要將將五尺。

那紅色蓑衣男人朝夜無眠拱了拱手，笑嗬嗬道：“不錯，這雨下得，真要把人愁殺了。我們這些跑村過莊，做些小買賣、搞點餬口謀生的貨郎，在如許淒風苦雨的氣候裡，真的是，嗬嗬，苦哈哈，慘兮兮啊。”

紅蓑衣男人飛速與背後幾人打量了一眼，裝模作樣躊躇了一會兒，才暴露難堪之色道：“兄弟之邀，真如雪中送炭了。隻是我這一行十幾人，騾子六匹，車廂三輛，都推到你寨中過夜，這用度，恐怕不會少吧！”

他邊說這話，邊朝那車隊中走去。走得近了，藉著車上飄搖的燈籠火光，纔在雨中，大抵看了方纔與他對話之人的裝束。

車隊裡的人紛繁瞧他，人頭聳動不斷。

手中銅棍隻是稍一遲滯，掣了一點，便又打來。

中間人大多賣力趕騾車；縱是不趕騾車，也都走著。唯獨他坐一輛騾車後尾拖帶的椅子上，直到夜無眠走近，他才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