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然也是感覺許孀婦不幸,又感覺她是個細心人兒,桌椅都擦拭的非常潔淨,這才租了她家的。
再看胡秀兒那一碗。
雖說瞧著不如鹹口惹人流口水,可那白豆腐上流淌著淡黃色的糖漿,還裝點著朵朵小小的桂花兒。
提及來,這也是個不幸人。
姚惠然端著返回食攤兒時,城門正在緩緩翻開。
此時城牆下已然起了六七個食攤子。
姚惠然的食攤子實在位置不算好,離著城門不如那麪攤子和包子攤兒近。可此時城門剛開,浩繁食攤兒的桌子都是空蕩蕩的還冇開張,唯有她的食攤兒一張桌上坐了胡大牛等四人,瞧著便有些顯眼了。
要說這些值夜的兵士們,也非常辛苦。
再轉念一想,這女人瞧著比自個孫女年紀還小些。
胡大牛與胡秀兒兩人在姚家嘗過這吃食,此時見姚惠然這般問道,胡大牛先回道,“我不愛甜膩的,那肉沫鹵子倒是非常合我口味。”見哥哥開了口,胡秀兒瞪了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瞧著姚惠然,“姐姐給我盛碗甜的吧。”
公然,轉眼間便有四個兵士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姚惠然思考半晌便道,“我本日開張,確然不曉得買賣如何,先在您這裡拿二十個,如果不敷我再打發妹子前來。獲得歇攤兒時,來跟您算賬,您瞧著如何?”
姚惠然聽了一笑,將身前另兩個瓷缸子揭了蓋兒,將那肉沫鹵子和桂花糖漿一樣舀了一碗,然後端到了兩兄妹麵前。
可這女孩兒,不過十歲高低,卻自個兒前來擺食攤兒,若不是家中實在艱钜,又怎會這般謀生。
還未等城門外的村夫出去,這城門下的食攤兒處先來了一隊換防下值的兵士們。溧水城兩處城門守城兵士皆是一隊二十人。
姚惠然聽得她這般說道,隻笑了笑道是那兩人熱情腸來幫手,倒未多解釋。
立時便問道,“你要多少?”
那老伯方纔前來時便瞧見了在城牆下已經擺好架式的姚惠然,內心本有些介懷,隻覺著這女人前些日子跟他探聽了那很多事兒,本來竟是打著在此處擺食攤兒的主張。這城牆下的地界本就這麼大小,門客數量也根基穩定,這會兒多一個食攤子,那買賣便少上一些。
“許家姐姐如何有空過來,小鈴兒呢?”姚惠然上前將桌上的條凳往下搬,那許孀婦便也來幫手。
白叟家向來都喜好勤奮的孩子,聽得姚惠然這番話,老伯方纔的不虞已然消逝無蹤,又聽得姚惠然要在他這裡買炊餅,心中更是歡暢起來。
剛出鍋的炊餅沾滿了芝麻,放進了笸籮裡。
聽得她問起女兒,許孀婦便笑道,“她在家睡著呢,我央了隔壁的周嬸子幫手看著。我想著你本日開張,家裡又冇甚麼人幫襯,便來瞧瞧。”她一邊說著,一邊瞥了兩眼正在那邊卸車的徐福和胡大牛,又笑道,“到是我多慮了。”
那豆腐瞧著比常日裡買回家的更加白嫩,盛在碗裡往桌上一放還顫悠悠的一陣亂晃。此時上麵澆了一大勺兒鹵子,褐色的鹵汁兒泛著油光,筷子頭兒大的肥瘦肉沫子散落在白豆腐上,讓人一瞧便忍不住嚥了口水。且不說另有那肥厚的木耳和熬煮的軟爛的黃花兒菜,也密實的浸在湯汁當中。最後撒上了些翠綠的蔥花兒和香菜末,和一點點豔紅色的辣椒碎……香味兒裹挾著暖和的水汽,劈麵撲來,在如許一個已經略嫌寒涼的淩晨,直直的沁入心心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