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影壁，便是頭一進的院子，姚惠然停了腳步，等著宋禛走上前來。

宋禛立在窗前，看著暗中當中的那叢青竹在細雨斜風的吹拂下瑟瑟顫栗普通，收回嘩嘩的聲兒，突地聽到一聲脆聲，便偏頭看了疇昔。

姚世寧再老成，還是個六歲多的孩子，這麼晚跟著自個兒過來，確然要重視禦寒。瞧著姚世寧端了蓋碗喝薑湯，她不由伸手捏了捏小孩兒的衣裳。

“灶間在哪？”姚惠然問道。

灶台邊上的笸籮裡放了一把瞧著非常光鮮的大棗，乾脆抓了一把，淨水洗淨，冷水下鍋，煮了起來。又在那洗濯潔淨的案板上，將那一整塊老薑，帶著皮兒切成片，又細細的切成了細絲。

宋禛一聽便怔了怔，他方纔可不就恰是想的這一句……

姚惠然聽了，笑著摸了摸他的發頂，正要問他可還要一碗，便聽得前院突地傳來“砰砰”打門的聲兒。

鍋裡煮著水，她便起了身。

走到灶間門口，往外瞧了瞧，天氣還是暗沉陰霾，可那瀝瀝秋雨已小了很多，隻剩雨絲兒跟著風蕩在院子裡那一方穹頂。

此時灶間隻剩了姚惠然一人，她擺佈瞧了瞧，放動手裡的籃子，將袖口挽了起來。幾步走到長條案邊挑了塊尺方的案板。又自一旁的水缸當中打了盆水，將那案板、菜刀和那塊細弱的老薑細心洗濯一番。

姚世寧坐在窗前的書案邊正低頭看著一本書，而宋禛則站在窗旁看著窗外那叢青竹。

宋禛所住的這個小院子雖說隻要兩進，到底是個套院兒，比起姚家小院子便齊備了很多。自個兒院子裡也有一口水井，不必前去闤闠上的水井打水。

這邊想著，便又舀了一瓢兒淨水，將此中一口灶台上的大鍋洗濯一番，又添上淨水。這才蹲下取了火鐮生了火。

因著這後院的屋子多裝雜物且另有個灶間，宋禛與書童皆住在前院，他二人都極少來今後院，更彆說踏進灶間了。

灶間裡的傢夥事兒也非常劃一，兩個大灶在東西兩側，正當中另有個燒炭的爐子，爐子邊竟還放在一個銅質的五更雞，隻是瞧著有些蒙塵，似是並未用上。這灶間比起姚家的小灶瞧著大了不止一倍，隻是各種物件擺放的非常混亂，便是灶台上瞧著也略微有些肮臟。一看這宋家的那位仆婦便不是個多利落的……

說罷，也不等姚惠然開口，便拎了食盒出了書房，便連那竹傘都冇帶上。

姚惠然瞧著這灶間，倒冇感覺如何，瞄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水缸，內裡另有半缸淨水，便朝著宋禛點了點頭，“這裡逼仄，宋公子無妨前院等著吧，也去瞧瞧那老仆，我這裡頂多一刻鐘時候便可得了。”

她一邊兒說著，一邊將食盒放在了書房中間的那張圓桌兒上。

她內心想著，眼看著要換季了，家裡幾人都該做衣裳了。

她嘖了嘖舌，到底冇敢動那套鬥彩的瓷器，而是拿了一個粉彩的湯盅出來，瞧著倒是非常潔淨，便將那紅糖薑水裝了滿滿一盅兒，又取了兩個同是粉彩的小碗，尋了個食盒一道兒放了出來。

“但是聽到我踩碎了枯葉的聲兒？”姚惠然未及拍門，麵前這雙扇雕花的隔扇門便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昂首一看，宋禛已然自窗前走到了門前，正站在門口往中間閃過，表示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