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順手拉了個繡娘替她告了假,隻說身子不爽方便回了家。展轉一夜後,第二日到底還是又去周家上工。每日與她同去周家上工的胡大嬸兒並未發覺出非常,應是周家二少爺那事並未張揚開來,這讓她也鬆了口氣。
姚琇瑩這幾日謹慎翼翼的,雖比平常更沉默寡言,整日裡不出繡房一步,卻也未引得這些火眼金睛的繡娘們的重視。
姚琇瑩雖已然有些意動,但聽到這話後還是搖了頭,“太太心慈,可琇瑩靠動技術用飯。繡娘做工,一月二兩銀子已是很多。俗話說無功不受祿,那裡能收您十兩銀子。”
遠的不說,便是每日裡瞧著mm起早貪黑的擺那食攤子,她內心也難過的緊。氣候垂垂冷了下來,她在周家多賺幾兩銀子,比及年關,便能早幾日收了攤子,好好過一個年。
那日繡房裡偏隻要她一人,躊躇了會兒,又想著那位周家二少爺還在百十裡外的鄉子裡呢,她還是起家去開了窗戶。
她站在那兒,身子骨細伶伶的,有著這個年紀女孩兒特有的光鮮水靈。鴉黑的頭髮隻在一邊兒挽了個攥兒,剩下的梳成了辮子垂在腦後。身上冇帶甚麼金飾,隻帶了一副海棠花兒銀耳籠,不施粉黛清清爽爽的。
終有一日,鄰近著傍晚出工時候。
周太太聽了,有些驚奇的打量了一下還是低頭立著的姚琇瑩,內心對這女孩兒的感觀又好了幾分。她頓了頓,才又笑道,“如果平常,自是有些多的。可如果接了徐徒弟的班兒,將我那副插屏繡出來,這十兩銀子可就未幾了。”姚琇瑩的躊躇,她也曉得為著何事,便又跟了一句,“這月你如果留下,便不消在繡房上工,隻每日在我這正房給我繡這插屏便可。勞累的時候,在我這院子後的小花圃裡逛逛。我這裡不是那些閒雜人能進的來的,你且放心。”
那小廝身量不高,細眉挺鼻的,瞧著有幾分眼熟。姚琇瑩好生想了想,這纔想起他是哪個……不恰是那日在周家三少爺身邊的阿誰小廝麼!
姚琇瑩搖了頭,細聲兒道不是,卻也不肯直說,隻說做到月末就要辭工。這月剩下的十幾天裡,她在周家也是戰戰兢兢的。
隻是厥後產生了件事兒,讓她再次果斷了心機。
隻想著,把這十幾日熬疇昔,領了這個月的人為便離了這個是非地。
她怔怔的看了好久,那墜子這般翠綠,一瞧便不是凡物,影象當中便是繼母也未曾有過水頭這般好的墜子。可這三少爺到底為何要遣了那小廝做如許的事兒?
周太太卻順著她的話頭接了下來,“既冇有不稱意,那便持續做下去吧。”看著姚琇瑩驀地瞪大了的眼睛,周太太笑眯眯的起了身,拉著她坐到一旁,睦色道,“你也曉得,我們府裡大少爺下月末便要結婚了。這日子口上,好日子多,溧水城好幾家裡都有喪事。各家的繡娘都不湊手,你瞧瞧,府裡各院子裡都還充公拾利落,我那正屋裡大插屏還缺了好幾朵大牡丹。昨日上,徐徒弟傷了風,今晨剛來跟我告饒,說是得歇上幾日。我也曉得,她年齡大了些,這幾日受了累。可她歇了,我那插屏如何辦?她便向我推了你,說現在繡房裡的女人們,你的活兒做的最好,我正策畫著叫你過來正房。哪兒想著,本日周康家的竟說你要請辭!這我可不能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