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嬸兒點頭應是,又客氣道,“還請雁翎女人給通報一聲兒。”
“胡嬸子,你在我們府裡上工也不是一兩日了,怎的還不知正房的端方麼?太太這幾日犯了心角痛正不耐煩聒噪,你這一嗓子如果驚了太太,可有我們受的。”
屋內她,還另有兩人。
半閉著的桐油門後模糊能瞧見一方影壁,正有一個小丫頭提了半桶水在擦洗那雕了福字的漢白玉影壁。
便是此時,餘光裡卻又瞥見自那玉輪門外轉過一個女子,與這雁翎差未幾的年紀,身上穿了件杏色的褙子。
本來自個兒方纔那點把戲,這女人也不是瞧不出來,這麼一看她比那雁翎可機警多了。隻是這當口來不及多想,姚惠然便低頭進了閣房。
因著周家大少爺月尾便要攀親,院子裡到處都張揚著喜氣兒。
說實話,姚惠然感覺很別緻,跟著胡大嬸兒前去周家正房的路上,不由的便四周張望起來。
姚惠然仿若這會兒才發覺出身後有人,忙轉了身。
那邊胡大嬸兒正笑著與她道,“小翠兒,太太可在?”
姚惠然冇心機密查周家的事兒,這類宅院裡的事兒與她冇有半毛錢的乾係。隻胡大嬸兒時長輩,又是老友胡大牛的娘,更一向照拂姚琇瑩。她這才一起上按捺著心中的不耐,與她笑語相對,也算是儘個禮道。
身邊胡大嬸兒還在絮絮的說著,“……傳聞是本家嬸子的孃家侄女,暮年也是溧水縣城住著的人家。厥後跟著周家老爺的堂兄弟去了燕都城做買賣,也不算起家,到現在她老子冇了,兄弟也就是那位堂伯家裡的一個掌櫃。”說到這裡還感慨道,“如果遵循周家現在的家勢,這門婚事便結的有些低了。可那位堂伯對周家可也算是有大恩的,隻現在將老妻的孃家侄女嫁過來,也未見得安的美意。當年周家風雨飄搖的冇甚麼根底,可現在產業不知翻了幾倍,此時才眼紅也不是冇有的。”
周家是一個五進的大院子,中軸線兩邊另有兩個大跨院兒,這就顯得這棟宅子非常的大。兩人走了有一炷香時候,纔到了周太太所居的正房。
胡大嬸兒見了忙打號召,“鶯歌女人。”
一邊兒說著,便拉著姚惠然的手朝著正房走去,竟再也不看那雁翎一眼。
隻見炕前四五步外立了個十歲出頭的小女人,穿了件青色繡白蘭草粉蝶的棉布小襖,底下是一條月白的挑線裙子,清清麗麗的,彷彿一把水蔥兒。這小女人,有一雙大大的杏眼,後眼角微微上挑,讓她在清麗脫俗當中分外又多了幾分嬌媚。最可貴的是,這一雙清麗又帶著嬌媚的眼睛裡,卻有種坦開闊蕩的磊落豪氣,在如許大小的販子女人身上,這可就太少見了。
雁翎聞言,頓了頓,又道,“你且得跟我說說是為何要見太太。你也曉得,太太這兩日犯了心角痛,便是常日裡不大來往的太太們,平常也是不見的。胡嬸子你今兒領個女人便說要見太太,如果擾了太承平靜,我們也不好過。且現在大少爺在家呢,那可不是個心慈的主兒,昨兒個還把那姚家的大姐兒……”說到這兒,她掩嘴兒笑了笑,到底冇把這番話說完。
一入閣房,先感覺有些發暗,再便是入鼻一股濃厚的藥味,看來這位周太太果然讓兒子氣的犯了病。
因著並非有求於人,也不是周府的下人,姚惠然進門時是挺直了腰桿的,也冇做那小女兒姿勢。進了門,便安然的打量了四週一圈兒,這也是一小我在到了陌生處所後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