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的絕頂,又是何方?
“不是,不……”店掌櫃戰戰兢兢地抖擻了一下精力,才接著道:“憑知己講,大抵就是這意義!”。說完,他本來就乜斜著的眼角,禁不住分了幾絲餘光瞟了瞟橫立在關定背後的那把青口大刀,然後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跳著衝了出去,跑得真快!
“本朝律法有冇有規定,製止客人在飯店裡讀書?”關定合上手裡的書,棱了棱那對顯眼的臥蠶眉,才緩緩問道。
“能夠,誰說不成以?若連莆田南少林的酒僧無相大師,武當刀神飛鶴子道長都戒酒從良了,這人間另有甚麼興趣可言?”關定說著,無相與飛鶴子早已落了座。
關定又唱起了杜牧之這首《遣懷》,肩扛關聖刀,頂風大步向前邁去,冇有方向地邁去。
本來他怕的並不是關定這小我,而是關定前麵那把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彆名“關聖刀”。關定以為,這是江湖朋友們賞光,看得起他和他們老關家的人,才讓這柄本屬於東漢光武帝劉秀愛將美髯公岑彭,幾經展轉纔到了第二代美髯公“武賢人”老關二哥手裡的千古名刀沾上了個“聖”字。
多年的江湖經曆,雖讓他博得了“小關二哥”的雋譽,就連公認的當代第一名刀客,武當刀神飛鶴子都以為,他在刀法成就上已模糊有勝乃祖之勢。但這統統,常常夜深人靜之時,卻讓他更覺黯然神傷,展轉難眠。
光陰不饒人,畢竟,他已經是年過逾惑的人了。
“這個當然也冇有!”此次店掌櫃答得更快。
“本朝律法有冇有規定,製止翻讀杜牧之的詩?”
“和尚不但要用飯,要唸佛,會如廁,口也是會渴的!”這和尚說完,也眯著眼若彌勒佛般大笑了起來。
第一卷關聖刀
關定醉了,此次,他是真的醉了,五十壇陳了年的竹葉青,誰又能不醉?但讓他感覺奇特的是,無相大師和飛鶴子道人固然喝得也不算少,卻若無其事地從大門口走了出去,轉眼便冇了蹤隱。
“再不懂事,恐怕你也要學老關二哥那樣脫手殺人了,我這顆腦袋雖不如何矯捷,卻還想留著多喝幾壺好酒好茶,多吃幾碟好菜!”王掌櫃說完,竟也可貴地哈哈大笑起來。
腳下的路固然遠,隻要邁出第一步,天涯天涯,難道也都是一樣?
“這個當然更冇有了!”店掌櫃有氣有力地答道。
老關家曆代封蔭,富庶無匹,關定以為,這統統都是沾了他們家老祖宗的光。但到了他父輩那一代,因戰亂之故不得不四周遷徙,家道便由此漸漸中落。關定這一代是單傳,兼之他嗜武成性,好酒如狂,又厭倦了那種吃祖宗飯的日子,家道式微之勢終成了定局。但他也有本身的設法,那就是,即便冇法再振老關家的聲望,也要博個封妻廕子的雋譽,安邦定國的宏誌當然更是決不成消磨。
第一章落魄江湖載酒行
“的確無趣極了!”
“關某就曉得你王掌櫃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喏,我這內心纔開端策畫,你的酒菜就抬上來了!”關定接過店掌櫃手裡的盤子,哈哈大笑著道。
“若不是人稱‘小關二哥’的關定關施主,誰又有這等豪氣?”飛鶴子提起酒壺喝了口酒,才轉而道:“當然另有你那隔了四五條街都能聽到的大嗓門。”
以是關定唱罷這首《遣懷》,隻能抹了抹胸前的長髯低頭喝酒,大碗大碗地喝著酒,一轉眼三大碗酒就落進了他的五臟廟,因而他又開端高吟起那篇膾炙人丁的《阿房宮賦》,並順手翻開了杜郎曾註釋的《孫子》,和裴延翰所輯的二十卷《樊川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