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次見麵，霍懷勳接了柳嵩帶去那份伴手禮，並不說甚麼，隻賞了幾盅好茶，撥了兩個金貴飾品給他，叫他回家等信兒，再無下文。

柳嵩疑忖票據前日才叫嫋煙拿歸去，怎這麼就抄謄好了？站起家，揮揮手：“叫她找掌櫃去領，我這邊另有事兒。”

那小叫花子同親趕緊上前磕了兩個響頭，將小孩子帶走。

那長工卻不走，嘴裡道：“嫋煙說，有事兒找二掌櫃。”

霍懷勳借柳嵩這鄭家內鬼，郡王麵前再加一功，表情極好，不免俊眸斜挑，打起趣兒：“你那臉是被你婆娘抓？這回發了財，親都來不及，再捨不得撓你了罷。”

霍懷勳陰了眸：“這還了得，當下人時便有些氣度，當了個半拉主子，是拿大起來。”

去城東堆棧找了霍懷勳幾次，幫著傳信兒便是這宦官，見了幾次也算熟人麵孔了。

柳嵩心水清人兒，一聽就知霍懷勳不會無緣無端跟本身講這個，一問那地盤詳細位置，地主恰是自家姐夫鄭濟安。

夜闖鄭家庫房，柳嵩竊走不是彆物，恰是鄭家老祖產中一張地契，位置肇縣四周鄉間。

柳嵩一訝：“甚麼忽略？”

第一回拜訪霍懷勳時，柳嵩便從對方口中得知，嶽河郡王瞧上肇縣近郊一塊地，一如昔日，假著彆人名字去拜候地主，想要買疇昔，誰想地主咬死牙關，任是漫天高價，也果斷不賣出。

這一拿出去，鄉間那塊地，就完整成了彆人丁中肉，與鄭家再無乾係。

單上寫得清楚，大太太那邊兒訂脂粉內有幾盒茉莉金桂粉，二姨太則有幾盒桃花香臍粉。

今兒竟然上門來，定是有不得了好差事，柳嵩想著恨不得一蹦老高，轉出櫃麵，下階像迎老子似：“哎喲！霍爺，小鳳爺，兩位爺但是叫草民大不敬了！來前如何也不知會一聲！”隻見昭武校尉本日著了墨綾箭袖袍，青緞壓雲薄底靴，一身武官常服，襯得人鳶背蜂腰，極矯魁苗條，似是出來閒逛，渾身錦衣繡裳都壓蓋不住骨子裡透出悠哉販子閒氣，正從竇小鳳背麵顯出昂長身影，哈腰將踢得半死小叫花子扶起來，朝竇小鳳點頭指導:“鳳啊，待百姓就該待自家兒孫般，如何能如許鹵莽？小孩子家骨頭還冇長踏實，被你這麼一攮，給散了架怎是好。”又拍拍小叫花子腿，語氣暖和：“冇摔著吧。”

這商機代價賽過萬金，柳嵩一聽就明白了，喜得差點兒俯身下趴叩首。

紅契費事，買賣兩邊得去衙門采辦專弟子意條約，條約不便宜，完了再去交納契稅，稅率是不低，辦理這些手續同時，還得給胥吏可勁兒塞紅包，遞好禮，不然還拖著不辦，將你地盤和左券都壓著拖死你。

柳嵩這才粗著脖子熱著臉道：“這回待草民做出些端倪，燦爛了祖宗，不消霍爺脫手，草民自個兒也得將那小貓拿下，指不準那貓兒還自個兒爬草民身上，賴了不走。”

本朝閹宦之職大半隻司府邸外務，不得超越政事，不得插手軍權，可這竇小鳳被主子諫上，弄了個副尉軍官職銜，可見極其得寵。

一來那塊地現在被鄭家使來當香圃，請了幾名鄉間老農當花匠辦理著，自種自栽花草香卉，既可買賣，又可當作香粉鋪質料，自給自足，算是鄭家取之不竭財路之一。

二來倒是相稱緊急，這塊地是鄭家幾代家傳下來，從未離過手，據姐姐講，本來是鄭家祖上受人恩德，承擔下來一塊地，有些淵源情義成分，故家訓中有立端方，不到萬不得已，鄭家子孫不得出讓這塊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