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端著藥粥的杜若呈現在石屋門口,她遊移地看了看蘭先生,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杜若眉心微微一蹙,忍不住咳了兩聲,探上了商青黛的脈息,喃喃道:“夫子,不要睡了,好不好?”
“更好?”蘭先生的語氣有些非常,“如有一日,她嫁人了,你如何待她更好?”
杜若在商青黛耳畔和順呼喊,聲音低了,怕她聽不見,聲音高了,又怕驚醒了她。
“嗬,這小丫頭,真是個成心機的女娃。”門口的蘭先生早就將杜若的一舉一動看了個清清楚楚。
“藥浴?”杜若搖了點頭,“爹爹並不善此道,我在靈樞院也還冇學到藥浴的配方……”話說到一半,她恍然看向了蘭先生,“還請……還請……先生見教。”
商青黛不甘心腸狠惡點頭,她另有仇未報,阿若一小我獨活人間,如何躲得過齊湘娘那暴虐女人對她的暗箭?
“為何不直接藥浴?”蘭先生提示了一句。
“丫頭,方劑我給你開了,但是這一味,需求你去采辦。”蘭先生指了指藥名。
“夫子……”
蘭先生終是笑了,她亦是雙手接過粥,喝了一口,笑道:“粥熬得不錯,足以當茶。杜若,本日以粥當茶,算是拜師禮了。”
杜若驚聲道:“不,我的夫子是……”她下認識往商青黛的方向瞧了一眼。
“死人纔是這人間最安然之人!”
“嗯。”杜若點點頭,複又皺起了眉來,“這艾葉是常見之藥,先生這裡竟冇有存?”
如許的和順相待,是你麼?阿若。
淡淡的藥香味兒撲鼻而來,商青黛終究有了那麼一霎實在的感受,但是杜若的聲音卻消逝得無影無蹤。
脈息還是有些微小。
“不必。”蘭先生眯眼笑了笑,“我且出去籌辦些東西,你就先留下,嚐嚐看能不能將她喚醒?她早一日醒來,你也早一日放心,不是麼?”說完,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粥,對勁地走了出去。
蘭先生沉默了,隻是悄悄看著麵前的小丫頭。
又是從何時開端?夫子的一顰一笑已能夠輕而易舉地勾起心的慌亂。哪怕現在的夫子悄悄地睡在那兒,隻要靠近聞到那股淡淡的香味兒,心,便有如脫韁的野馬,驀地猖獗地跳動起來。
“不,爹爹說過,豪傑莫問出處,醫者不問正邪,隻如果救死扶傷的醫者,就是好大夫。”
杜若俯下了身去,輕柔地給商青黛擦了擦額上的細汗,指尖沿著額角滑到了她的耳後,順勢端住了她的臉。
夫子的手臂綿軟似凝脂,指腹觸及之處,皆是酥軟。
“把粥拿過來吧。”
杜若豁然點頭,“感謝先生。”
“不可!這個時候怎能有這些歪念?”杜若猛地甩了甩頭,揚手給了本身一個耳光,“夫子寫過兩個字送你,身為醫者,怎能不正心?”
正心……
“阿若!”
腦海當中,又響起了那夜夫子的話。
莫名的暖意從指間升起,那樣熟諳的感受,除了是小丫頭牽住她的手,另有誰呢?
那是一片渾沌的暗中,看不清前路是甚麼,更不曉得本身身在那邊,商青黛茫茫然看著四周浮泛的六合,“這是哪兒?”
手背上青筋驟起,蘭先生心境衝動得短長,她看著商青黛,咬牙道:“若梅,他待你如此無情無義,那我就讓他落空最器重的靈樞院,再讓他到你墳前,自戮賠罪!阿誰女人占了統統該你的東西,那我就讓他們齊家毀滅來償!快了,快了,隻要這片天一換,若梅,幫你出了這口惡氣以後,鬼域渡頭,我等你來與我相逢。這一次,不準再踐約了。”